农场最边处是果园和菜地。
绿莹莹的黄瓜架爬满藤蔓,嫩黄的花谢后坠着顶花带刺的瓜;旁边茄子紫得油润。
熟透的西红柿红的透亮,指尖一掐就渗出血似的汁水,
这一幕很像日本治愈动画片里的画面。
边上还有一口井,一个农工正蹲在水井边,摇着轱辘绞起水桶。
夏季的农场处处都充满着生命力。
墩墩歇过劲儿,又往菜园子跑。
“墩墩,只能看不能破坏啊。”宋千安扬声在身后叮嘱。
这可不是家禽,追追赶赶也没事。
袁凛瞅着疯跑的胖墩,突然感到一阵头疼。
“是不是要放暑假了?”
宋千安嗯了一声:“张老师说下周五是这学期最后一天,那天不上课,喊家长们去看孩子们的成绩。”
“那胖墩怕是要垫底了。”
宋千安轻哼一声,忽然抬步向他近了两步,身姿微倾仰头凑过去,鼻尖几乎要擦过他的下颌。风卷着细碎的青草香漫过来,鬓边碎发轻轻扫过脸颊,软得发痒。
袁凛下意识垂眸,目光落在她泛着薄红的唇瓣上,喉结不自觉滚了滚,声线哑了几分:“怎么了?”
宋千安歪了歪头,阳光从他身后漫进她的眼底,将瞳仁里的琥珀色淬得透亮,像盛着碎金。半边脸颊浸在光里,半边隐在他的影子里,唇瓣微扬带着狡黠:“就是想看看,你的嘴巴这么硬,是有什么不一样?”
“有没有不一样,你知道的。”
宋千安往后退了一步,娇嗔他一眼:“我不知道。”
欲盖弥彰般的,她又说道:“你可别在墩墩面前说什么垫底的话,他可好强了。”
而且袁凛也知道的,但是就喜欢和墩墩斗嘴。
墩墩总是被爸爸气的跳脚。
袁凛双眉轻扬,怎么不理解理解他也被胖墩这个逆子气得冒火?
再对他轻声细语的,怕不是真的要被踩在头上,成了拴不住的老虎了。
宋千安双手背在身后,总觉得下午的阳光更加刺眼,后悔没带墨镜来。
她只好伸手挡住额前的光,想起什么,说道:“对了,墩墩放假后我要去彭城一趟。你去北戴河的时间定了吗?”
服装厂的设备到了,电子厂的厂房进度也要看看,以及还有劳务服务公司的事情,宋千安今年估计时不时就需要就需要飞一趟了。
袁凛踩着她的影子,“定了,在八月初。”
如果可以,他甚至想只把胖墩送到爷爷那里去,这样整个假期只剩他和媳妇儿,那该是多美好的生活。
“那正好,等学期结束,我先去鹏城,这次可能待得时间要久一些。”
袁凛叹出一口气:“等你有了自己信任的人,就不用这样事事亲为了。”
“嗯,不过现在只是起步阶段这样而已,等走上正轨了就不需要了。”宋千安也学着他的样子叹一口气:“要是能把公司开在京市就方便些。”
“暂时还不适合。”
京市是政治和文化中心,任务是执行和传达政策,稳定国有经济。对于经济,更多的是管理,而不是创造。
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,在日光下的草地漫步,追着前方的小身影。
夕阳慢慢沉下去。
在农场待了几个小时,等墩墩觉得玩累了的时候,时间已经擦黑。
墩墩一屁股坐在草地上,身子靠着妈妈的腿,眼睛有些迷离地看着前方。
一看就是电量要耗尽了。
“胖墩,回家了。”
袁凛用脚尖碰碰他的小脚丫。
“爸爸抱我。”墩墩依旧靠着妈妈的腿,朝爸爸张开小手。
暮色如墨,将整片草地浸染成深沉的黛青,远山轮廓渐渐模糊。
风过时草浪低语。
无边的黑暗中央,湖泊醒了。
夕阳临走前洒下碎金,在微波中流转闪烁。靠近岸边的浅水区,金光被揉成细密的鳞片,随着涟漪轻轻颤动;湖心深处,光芒凝聚成一条摇曳的光带。
“妈妈,这里真好看。”墩墩被爸爸抱着,手臂圈着爸爸的脖子,高高地注视这闪着金光的湖泊。
“是呀,真好看,可是太阳公公下班啦,我们也该回家了。”
脑袋埋在爸爸颈窝里,发出不情愿的哼哼声。
袁凛才不管他的猪哼,抬脚往回走。
车驶上乡道,周遭便彻底安静下来,只剩引擎的低鸣和窗外拂过的风声,远处农舍的灯火零星亮着,像夜海里的孤岛。
墩墩躺在后座椅里睡得香甜,小脑袋歪向一边,呼吸又轻又匀。
宋千安抬手搭在车窗上,注视着车外后视镜里黑暗中的一点灯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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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几天,墩墩都没有去幼儿园。
每天在拆家-妈妈制止-又拆家-再制止当中,中间穿插着给他手指上碘伏的温馨场面。
直到七月六号,周五,幼儿园的期末考试成绩公布。
众多家长再次聚集在京海幼儿园,在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雀跃声音里,家长们互相点头致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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