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就有了一条不通过战争,而是通过理解来化解威胁的路。”曦接话,“就像我们教棱柱一样。”
会议室里的人们面面相觑。这个可能性太惊人,也太……理想主义。
“风险呢?”夜枭问,“如果‘同化者’通过这条通道反向入侵呢?”
【风险极高。】 弦歌承认,【但有一个保护因素:这些孩子的意识结构是多层、多源的,就像迷宫。单一的意识入侵很难在他们复杂的精神网络中站稳脚跟。而且……】
它调出小萤的数据:“我们有‘记忆灯塔’。小萤的天赋能感知到通道另一端的恶意意图,并提前预警。更重要的是,她能引导这些孩子学习如何‘开关’通道——不是被动接收,而是主动选择连接。”
小萤挺直腰板:“我能做到。而且……我想信子妹妹和其他宝宝们,也想帮忙。”
李瑾沉默了很久。她看着屏幕上熟睡的信子,看着那双特殊的眼睛,看着那些代表新生代希望的监测数据。
“制定方案。”她最终说,“两套方案。第一套:防御性方案,研究如何保护这些孩子不受反向入侵。第二套:主动性方案,研究如何安全地引导他们与‘另一边的痛苦’建立连接。”
“项目名称?”程昱问。
曦看向窗外。晨光正穿透星银树的枝叶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她想起母亲笔记的最后一页,想起那些关于“门”与“路”的话。
“就叫‘黎明桥梁’吧。”她说,“这些孩子……是黑暗与光明之间的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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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下午,信子满十天。
育婴室里,二十三个新生儿被安排在一起——这是弦歌的建议,让他们的生物场自然交融。结果出现了奇迹般的景象:孩子们自发地形成一个“共鸣圈”,最中心的信子左手牵着双胞胎中的一个,右手牵着小萤,小萤又牵着其他孩子。他们的呼吸逐渐同步,心率趋同,脑波开始共振。
监测屏幕上的数据曲线合并成一条优美的正弦波。
【集体意识雏形。】 弦歌记录,【不是融合,是和谐共振。每个个体保持独立,但整体大于部分之和。】
小萤闭上眼睛。在她的感知中,每个孩子都是一盏小小的灯。信子的灯是温暖的银绿色,双胞胎是交织的翡翠色,鲛人混血儿是水波般的蓝色……二十三盏灯连成一个光圈,光圈中央,一条纤细的光丝向上延伸,穿透天花板,穿透大气层,伸向星空深处。
光丝的尽头,连接着亿万破碎的光点——那是“同化者”在漫长历史中制造又遗弃的痛苦意识残骸。它们像宇宙的伤口,在黑暗中无声哭泣。
小萤顺着光丝,将信子无意识中传递的“安慰”意念放大。不是语言,不是概念,而是一种简单的存在确认:
“我看到你了。”
“你痛,我知道。”
“但你还在,就还有可能。”
深空中,某个被困了七万年的意识碎片,第一次接收到了来自外界的、不带任何目的的善意。
它颤抖着,用最后的力量,回传了一道微弱到几乎无法检测的信息:
“……谢……谢……”
然后彻底消散,归于宁静。
小萤睁开眼睛,泪流满面。
“有一个……不哭了。”她抽噎着说,“它等了七万年,就为了有人说一句‘我看到你了’。然后……它就能安心睡了。”
曦抱住她,也抱住怀里的信子。
信子的小手在空中抓了抓,这次不是画符号,而是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。
仿佛在拥抱那些无人拥抱的痛苦。
育婴室窗外,星银树的光芒变得格外温柔。
而在深空边缘,“同化者”的探测网络中,一个异常数据点被标记:
“检测到未知共鸣频率。特征:多源和谐共振。威胁评估:逻辑污染风险极高。建议:在‘遗忘轰炸’协议中增加‘幼体净化’优先级。”
指令更新。
倒计时:一百零七天。
目标新增:地球所有新生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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