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时初,三通鼓声响毕,天齐使团准时出发。天齐太子姜卫济身着冕服,玄色上衣象征苍穹之浩瀚,黑红下裳隐喻黄昏之初现,以细密的丝绸为底,暗织金线。外披一件狐裘,裘毛蓬松如新雪,每根毛尖都泛着银蓝幽光,皮板轻软若云絮;裘领以紫貂毛滚边,袖口缀搭鎏金铜扣,极尽奢华。
他本身也是个极其英俊的人,在狐裘的映衬下更加光彩照人,惹得沿途少女血压升高,芳心暗许。
他随身护卫只有区区五十人,身背巨剑,全员着甲,脸覆青铜面具,只露出两个眼睛,防御力一流。
他骑着一匹雪龙驹,由一名卫士牵引,走在队伍的最前方,带领天齐使团缓缓走出东门。
姬晨旭在城头遥望。
“顾承章还没有找到吗?”天齐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诸侯,姬晨旭心中难免焦虑。
“还没有。”姬威回答道,“通往苍楚的官道上,我们也派出了快马,没有发现灵萱的踪迹。”
“灵萱不过太素中境,顾承章不过太素上境。玄黄境、甚至造化境的修行者都派出去不少,怎么就没有一点消息?”姬晨旭望着越走越远的姜卫济,忍不住发了火,“都是吃干饭的?”
姬威不好答话,尴尬低头,正好大祭司昊仪赶了过来。
昊仪并未参与对顾承章的追捕,而是回到地宫之中,仔细寻找残留的蛛丝马迹。
“殿下,有新发现。”
“哦。”这大概是今天最好的消息,姬晨旭道,“快说!”
“地宫中一共发现四粒朱砂、四张黄符,这就是为了延迟四象傀儡的苏醒。四象傀儡的杀伤堪比归墟境大修行者,所以可以肯定,这朱砂和黄符都出自顾承章的手笔。”
姬晨旭皱起眉头,“说点孤不知道的。”
“问题就在这里,顾承章境界太低,也只有这点手段做到延迟而已;但四象傀儡尽数被毁,这是谁干的?”
“你的意思,”姬晨旭眼睛一亮,“灵萱境界太低,不可能是四象傀儡的对手,所以,除了顾承章,还有一个高手?”
“是。”
姬晨旭焦急地问道,“谁,查出来没有?”
“有线索。”
“快说!”
“四象傀儡是被腐朽的,能释放如此强大的腐朽之力,唯有一门秘术——血饲!”昊仪表情凝重。
“血饲?怎么讲?”
“斩杀使用者的至亲,以精血为引、引魂香为灯,释放死者的强大的怨魂,腐蚀机关傀儡。能腐蚀四象,说明是数百人的怨魂作祟,且生前身份崇高,最少也是伯爵、子爵的贵族,甚至是王室成员。”
姬晨旭的脸沉得快要滴出水来,昊仪已经把答案说得很明显了。他强忍心中的愤怒,吩咐道,“去把嬴无垢献上的俘虏头颅清洗干净,交灵台甄别,查清其中是否有玄秦王室勋贵。”
献俘是自己同意的,万一有,自己就是一个蠢猪般的帮凶。
原来在各诸侯国眼中,自己也只是一枚棋子,而不是执棋之人。仅这一点,他就万难接受。
所以他又补了一句,“灵萱是顾承章的师妹,找到她,也就是找到了顾承章,再派出一批人前往苍楚,加紧搜捕。”
“喏。”
姜卫济走了大约四十里,来到洛邑远郊。这里人口相对稀少,官道也从石板路变成了土路。马车开始颠簸,姜卫济的狐裘也沾上了一层薄薄的飞灰。
牵马的侍卫突然直直摔倒,嘭一声砸起些许尘土,头盔和面具滚落一边。
姜卫济看了看他头上的汗水,吩咐道,“把他抱到车上喂点水,队伍不能停,戌时才能安营扎寨。”
“喏。”
有人跑来解开他的铠甲,把那位昏迷的侍卫抱上了马车。
太卜姜飞叶端坐车中,掀开了他的人皮面具,露出一张被汗水浸透的脸——顾承章。
他就在姬晨旭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逃离了洛邑。
由于身体还没有恢复,他强行穿戴近七十斤的全甲、行军四十里后,再也撑不住发虚的身体,累晕了。
姜飞叶扣住他的脉门,缓缓输入真元。姜飞叶的真元纯粹而温和,滋养着他的五脏六腑,引导元气在他经脉中慢慢流转。
“嗯?”姜飞叶突然感受到一股炎热的气流从顾承章丹田升起,硬生生把自己的真元顶了回去,非常霸道地充斥着奇经八脉。
这股热流野荒蛮而强大,远超宋平打入的阴阳二气,直接把顾承章的脸烧成了猪肝色。
“什么东西?”若是自己将其强行镇压,只怕顾承章的身体承受不住;要是不管,又担心这股热流把他烧成白痴。姜飞叶左思右想,解开顾承章衣襟,把腰间酒壶放在他的胸口。
此壶名忘川壶,内盛忘川水,高九寸九分,以昆仑山阴的玄冰青铜铸成;壶身呈不规则的椭圆状,表面布满龟甲裂纹般的古篆,触感冰凉;壶底并非平面,而是微凹的太极阴阳图,阳面刻着周文王后天八卦,阴面刻着连山先天卦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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