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崔琦问候姬晨旭祖宗十八代的时候,姬晨旭望着面前的父亲,有些担忧地问道,“父亲,对姜临的措辞和处分,是不是太过分了?”
“是啊。”姬瑞清端起参汤喝一口,示意儿子继续说下去,“你的想法呢?”
“父亲,儿子越想越不对。我只是想试探试探,并不愿意和天齐直接翻脸。毕竟,他也是七大诸侯国之一,实力超群。”
“你觉得,在诸侯国中,天齐的实力排第几?”
“第一。”
“哦,为什么不是苍楚?”
“苍楚乃蛮夷之国,远离中原。面积虽大,士卒虽多,但国无良相,兵无良将,修行者以巫祝为主,不成气候。唯独天齐,不仅良田众多,粮仓充足;而且水路、陆路便捷,可以直通天下,又能东出大海;以海市为幌子,商贾流通,富甲天下;修行者众多,人才济济。听闻姜卫济大肆招揽天下英才入东宫,又选拔孔武有力之人组建技击兵,只怕不臣之心久矣。”
“若直接翻脸,会怎样?”
“会反的。”
“反了会怎样?”
“若剩余六国皆反,事情就失控了。”
姬瑞清笑道,“你错了。只要有两个公开反叛,事情就会完全失控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姬晨旭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,“要不要安抚?”
“既然要安抚,当初下什么教令?”
姬晨旭也很委屈,因为教令的内容不是他定的,只是以他的名义下发而已。所以他不吭声了。
“顾承章夜闯太庙,盗走龙髓玺,姜卫济居然将其私养在天齐,我们没有反应是不行的,这会导致王畿失去权威。王畿没有权威,大周灭亡只是早晚的事。”姬瑞清拍了拍儿子的肩膀,继续说道,“我为什么一改往日的强硬,要在众太子面前装病?一来放松他们的警惕,二来嘛,如果天齐真的要反,正好坚定他们的决心。”
“所以,您是想天齐反叛的?”
“是。”
姬晨旭傻了眼,“为什么?”
“天齐是实力最大的刺头,如果我们能成功地镇压姜临,就可以换来其他诸侯数十年的安分守己。到那时,即便我死了,你也有成长的时间。”
姬晨旭心头猛然一缩。“父亲……”
“我一时半会死不了,放心吧。”姬瑞清指着屏风后的地图说道,“你要暗中集合部队,训练和后后勤也要抓紧。姜临戎马半生,是个骄傲的人。借着顾承章的事情,点燃他心头的怒火吧。”
姬晨旭点头,起身离开。
“来人。”姬瑞清不耐烦地喊道。
一太监小心地应门,“天子有何吩咐?”
“让昊仪通过灵台向天齐施压,明白告知,顾承章就在天齐,令其抓紧时间缉拿。”
“喏。”
顾承章在枯草堆里躺了整整两天,嘴唇干裂,形容枯槁。他很想起来喝水、吃东西,怎奈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。凌晨翻身的时候,压到一只过路的小小老鼠。看着这个压扁的鼠饼,他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,只是没有勇气实践。
有火就好了。
没有火,但中午的太阳很毒辣。现在进入夏季,昼夜温差特别大,非常折磨人。阳光直射下来,顾承章知道自己要动起来了。万一下雨,这腿伤估计要流脓。
他摸了摸身上,没有刀,只好用嘴撕,弄得一嘴毛。扒掉鼠皮,挤出内脏,他实在是没有咀嚼的勇气,囫囵吞下,赶紧扯了一大把草根嚼在嘴里,生怕反胃吐出来。
刚刚爬出来,就看见一双沾满泥泞的靴子站在自己面前。
顾承章轻叹一声,干脆仰面躺着,闭上眼睛等死。至于对面是谁,他已经懒得去看。
一股清凉的水顺着干瘪的嘴唇流入,滋润着冒火的喉咙。顾承章张大嘴巴,咕咚咕咚喝起来,全然不顾里面是否有毒。就像一个溺水的人,伸出的剑刃也敢抓!
一袋水很快喝完,顾承章抬头望向来者。
是一个老者,一绺花白的络腮胡盖住半张脸,皮肤黝黑而皴裂,近乎秃顶,显然是常年暴晒导致如此沧桑。
“你是炎赵的人?”看顾承章被撕裂的衣服来看,还有三分炎赵服饰的特点。
顾承章微微摇头。
“你被土匪截杀了吗?”老者指着远处的树林说,“那边好多死人,被割了喉,死得很惨。”
顾承章苦笑一声,不置可否。
老者很快就注意到他的腿伤,同情心盖过心中的疑虑,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个呼哨。
哨声响亮,一匹栗色母马跑了过来。
“爬下,趴下。”在老者的指挥下,母马顺从地趴在顾承章身边。
“我年纪大了,抱不动你。你也用点力,爬到马背上去。”老者一边说,一边用力拖拽他。
顾承章猜到老者可能是附近的牧民,想帮他。于是他也听从了老者的话,趴在马背上。
母马起身,随着老者慢悠悠往回走。
“老伯,您老高姓?”
“唉,出来放马、放羊,天天都要干,哪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。不过昨天夜里添了一个羊崽子,蛮高兴的。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