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态紧急,姬瑞清和姜卫济的信被誊录成好几份之后,以飞鸽传书的方式传到姜临手中,而正式的使者和原件则沿着官道,以一天一百余里的速度进发。
姜临很快收到抄录信件,陷入沉思当中。信中,姬瑞清的言辞恳切,表示不会对天齐的军事行动追责,甚至暗示退兵之后立刻恢复镇北国柱的尊号。而姜卫济的信则略显平淡,只列举了退兵的好处,其他的一概不说。
“大王,据探马回报,顿丘城的防守得到极大提升,有好几支部队已经赶到城内布防,估计短时间内很难攻取。要不要打?”
姜临仔细回忆了一遍姜卫济的信,点头道,“打!卫平没有魄力在郊外设防,层层抵抗,从而迟滞我方进攻锋芒。相反,他一定会把所有大军调回主城。拱手相送的阵地为什么不要?先荡清城郊,多放火,造成城内军民的恐慌,也让迷惑我们的用兵方向。等田叔弭抵达后,合兵攻城。”
“喏。”
“他什么时候到?”
“三日内抵达。”
“慢了。”姜临指了指隐约可见的顿丘城墙,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告诉田叔弭,最多一天半,务必赶到。仗我打,人我死,他在后面打扫战场还撵不上我们,那回家抱孩子去吧。”
“喏。”
收到姜临训斥后,田叔弭脸都憋红了。他在后面收拾卫国残兵,抢救伤病患,还要应对敌方小股部队的骚扰,行军速度的确比不上姜临。那怎么办?田叔弭也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,分兵!
他把手上的一万五千人拆分为五支部队,留三千人在后面擦屁股,其余大部队全力奔赴顿丘城。
田叔弭和卫国太子卫洛钧几乎同时赶到顿丘,可见他速度上也不算慢。姜临只允许他休整两个时辰,便要立刻开始攻城。
田叔弭不知道姜临为什么这么急,明确表示反对。提出至少休息一晚上,还要打造大型攻城器械,被姜临直接驳回。
卫洛钧心里也沉甸甸的,因为顿丘城比清河卫大许多,反而拉薄了防守兵力,更不好防守。本质上,顿丘城只是一座因水路交通便利而发展起来的经济型城池,并不是一座军事要塞。长期驻守的部队,战斗力不见得比巡街的衙役强多少。
两个时辰后,一支响箭刺破飘浮的白云,让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田叔弭开始攻城了!
由于长途奔袭,田叔弭没有吕公车、井阑、攻城车等大型重武器,攻城弩也只有数十具。他只好使用简易版的投石车,把油罐点燃抛向城头,弓弩手在盾牌的掩护下抵近射击,然后云梯直接上。
这样的结果就是,伤亡非常大。幸好卫洛钧的援兵还没有到达,天齐士兵的数量没有明显的劣势,可以有序轮换。
姜临的意图很明显了,在援军赶来之前,一定要撕开口子攻进去。所以双方杀红了眼睛,从中午打到晚上,然后点燃火把夜战。从高空俯瞰,四面城墙上的火龙绵延数十里,非常壮观。
战至半夜丑时,田叔弭受不了巨大的伤亡,无视姜临的口谕,下令退兵,回营休整,天亮再战。
城头守军看对方退却,欢呼雀跃,挥舞火把示威。卫洛钧巡视完毕后,确认对方暂时不会再来,也将详细战况飞鸽传书至朝歌,安定军心。
卫平大为兴奋,立刻召集百官,将卫洛钧的书信原样展示。朝野上下大受鼓舞,一片欢腾。
田叔弭违背旨意,却没有受到斥责。因为姜临早就不在顿丘了。
天齐攻城之后,他抽调一千名精锐,直奔五鹿。
五鹿,位于顿丘城北的上游河湾处。此地河道宽阔,水流平缓,水位较浅,不利于行船,只是一个普通中小规模的城池。
这样的地方,最适合武装泅渡。
他率领的部队只是一支疑兵,佯攻顿丘,而真正的三千主力,早就埋伏在五鹿城郊的树林中,等候他的到来。
五鹿本就只有一千守军,还被调去支援顿丘城;现在守城的,只是一群衙役和民夫。在技击兵面前,这样的战力,就多多少少有点大人打小孩的感觉了。
姜临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五鹿城,将城中的官吏和差役尽数斩首,以羊皮筏、小木船夜间渡河,绕过顿丘城的大后方,直奔朝歌。
这样做非常冒险,但他就是要赌一赌卫平父子没有和他野战的勇气。
他赌赢了。
当探马来报,姜临带着四千技击兵活动于朝歌东门的时候,卫平整个人都被吓瘫了。他实在想不明白,天齐的军队不是被挡在了顿丘城吗?难道,是卫洛钧在骗自己?
卫洛钧没有骗他,他指挥顿丘守军刚刚击退田叔弭的进攻,正在修补城墙。
“殿下快看!那是什么?”一个士兵惊叫道。
卫洛钧顺着他的手指看去,数道狼烟腾空而起,分外惹人注目。他的血液瞬间要凝固了——那是朝歌方向!
他的手指深深抠进箭垛缝隙,砖粉簌簌飘落。狼烟如同九幽地火,将他的瞳孔灼得刺痛。他头痛欲裂,将额头死死顶在城墙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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