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承章抽出默渊剑,单枪匹马,冲向黑龙骑。
他没有亲兵,没有护卫,也没有呐喊。他只是沉默地冲锋,毅然迎向对面。
身为名义上的主将,孤身陷阵,不论结果如何,也算对得起身后这些士兵了。
能把一个玄黄境将领逼到这个份上,嬴无垢已经赢了。他看着顾承章略显孤单的身影,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。就算这支千人骑队尽数折光,只要能杀了顾承章,就是稳赚不赔。何况,他还握着一千中军和一千后备军,随时能收割。
很多苍楚士兵看到了这一幕,表情怪异。有不解、有讥讽、有庆幸、有汗颜。不少人低下了头,尤其是骑兵。他们没有勇气对冲黑龙骑,只能让自己的主帅孤身迎战。对他们来说,何尝不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?军法有言,离主帅一箭之遥,当即处斩。可他们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,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承章冲下山坡。
突然,有一马冲出阵列,快速跟上了他。
长发飘摇,背影纤细而单薄。
灵萱。
她也是孤身一人,望向顾承章的眼神,充满了敬佩和坚定。即便是死,我也一定要陪着你。
顾承章不知道灵萱跟了上来,加速冲击,即将和黑龙骑撞在一起。
嬴无垢的笑容突然凝固。他看见那孤零零的两骑身后,三千苍楚骑兵的眼眶集体泛红——不是恐惧,而是被某种古老战魂附体般的狂怒。
堂堂七尺男儿男儿,怎么能让一个女子冲在自己前面?
第一个举起狼牙棒的是个满脸稚气的小卒,接着是整个左翼,最后连中军步兵都开始用刀背猛击盾牌,为自己的主帅助威。
这声怒吼不是来自顾承章,而是来自那个吓得快尿裤子的小卒。左右两翼齐动,迎着冲上来的黑龙骑,三千骑兵如同雪崩般倾泻而下,手中的狼牙棒微微举起。
砸在黑龙骑精钢面甲上发出的闷响,竟比战鼓更令人胆寒。
砰砰砰……一连串的声音响起,双方骑兵撞在一起,人喊马嘶,惨不忍睹。
论铠甲、论骑术、论马刀,苍楚骑兵远逊对面。可他们手中的狼牙棒势大力沉,打击距离远,破甲能力强,极大弥补了自身的缺陷,有了一战之力。更有甚者,发现对面骑术过于逆天,可以灵活躲避,自己很难打得中,干脆照着对方马头就是一棒,打得战马脑浆崩裂,立刻扑倒。
这个战术很有效,骑术再好,失了战马你又能怎样?
嬴无垢脸色阴沉。虽然自己的骑兵还是占优,但那个步兵方阵怎么办?多次冲击,还是没有把阵型打乱。
时间太长,重装骑兵会非常累,马的体力也跟不上。
“殿下,要不我带中军上吧。”一副将焦急地说道,“要是前军这一千骑兵被慢慢耗完了,他们会分出弓箭手来骚扰两翼。到时候我们优势尽失,两翼也不得不退出,这仗可就输了。”
这话有些丧气了,嬴无垢白了他一眼,吩咐道,“你带中军冲击左翼,快去。”
副将明白了,太子一定要击溃对方骑兵,实现既定策略。只要前锋持续保持压力,对方的步兵方阵绝对不敢随意移动。
左翼再出一千,基本上保证了对苍楚骑兵的碾压。于此同时,嬴无垢自己也带着一千骑兵朝着顾承章杀来。至此,黑龙骑全军出击,一个后备都没有留。
这是一种非常激进且冒险的打法,可一旦成功,苍楚这支万人的军团立刻就会陷入绝境。
野马坡的厮杀已持续三个时辰。项馥的步兵方阵如同滔滔江水中的河堤,在黑龙骑第七次冲锋后,开始出现裂痕。
左翼骑兵被全歼,防线不停遭受冲击,即将被撕开缺口。黑龙骑一鼓作气、如潮水般涌入,眼看就要将阵型冲散。
顾承章那边同样如此。他和灵萱被玄秦的十二锁魂使缠住,麾下骑兵几乎损失殆尽。而嬴无垢更加阴险,他没有冲击步兵方阵,而是领军涌向步兵后方。
至此,钳形攻势已经形成。项馥开始收拢阵型,把伤兵围起来。
顾承章身为主将,当然不能临阵脱逃,但他不想把灵萱也搭上。
四周的苍楚骑兵已经被清除,十二锁魂使手中锁链哗啦作响,把顾灵二人围在中间,锁链上刻满符文,悬挂的引魂铃发出摄魂魔音,让人气血翻腾。
顾承章将灵萱护在身后,能清晰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。引魂铃的魔音忽远忽近,像是千万只毒蜂在颅腔内振翅齐飞。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眼前开始浮现血色重影。
七杀阵,让锁魂使的合击威力大大提高。
顾承章稳住身形,双眼微闭,将默渊剑竖立身前,右手持剑,左手剑指横搭剑尖。他周身元气如沸水般翻涌,丹田真元和剑气不断交织,直至剑尖。
“灵萱,退后!”
随着暴喝,顾承章身形骤然模糊。默渊剑化作三十六道残影,袭向十二锁魂使。这是叶飞鸿所授《七曜剑》中范围杀伤力最大的一招,名分光掠影。但所耗真元甚巨,每多化出一道剑影,顾承章就要消耗双倍真元,力竭之时会遭剑气反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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