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涟漪厉声喝问阴司,“他阳寿未尽,为什么要带他进来?你颠倒阴阳两界,法王不会饶了你!”
“谁说是我带他进来的?”阴司阴恻恻地笑了,“拜你这个贱货所赐,勾引天子,他居然有一半的天子血脉,我哪里有这个本事把他带进来?”
顾承章悚然而惊,难以置信地望向顾涟漪。什么天子血脉?难道……
“那、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“是他通过太庙编钟召唤本座,自己要进来的,本座只不过帮帮忙,送他进来而已。”看着束手无策的顾涟漪,阴司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求求你,把他送回去吧。”顾涟漪哀求道,“他的肉身已经阴气入体了,回去也会大病一场。再晚,就来不及了。”
“阴阳相生,亦相克。他先后两次搅乱冥界,岂能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?害得我被法王责罚,受了三天雷池之苦!”阴司厉声道,“既然那么喜欢来,那就不要走了!”
顾涟漪绝望大哭,紧紧抱着顾承章不松手,全然不在意自己被阳气灼烧得千疮百孔。
望着越来越缥缈的魂魄,顾承章连忙挥手想推开她,“娘,不要靠太近,我炼化了龙髓玺,龙息会烧得你魂飞魄散的。”
“没关系,只要娘能抱抱你,魂飞魄散也无所谓了。是娘没用,生的时候不能照顾你,死了还要拖累你。我对得起所有人,唯独对不起你。魂飞魄散了也好,就当是娘最后的救赎。”
“你听他瞎扯。”
所有人猛然一惊,包括阴司,因为这个声音不是顾承章的,又的的确确是从顾承章身上传出来的。
阴司的第一反应就是熊崇在顾承章身上留了什么东西。便死死地盯着他。
一只小小的蜘蛛爬了出来,趴在顾承章肩头。大约是这里的气氛影响,它的复眼带着一缕血红。
“飞天蜘蛛!”
顾涟漪和阴司同时认出了这不起眼的家伙,齐齐惊呼。
“小鬼,你把他带进来,除了泄私愤,只怕还有其他的原因吧?”飞天搓了搓手,悠然结出一张透明蛛网,飘荡在顾承章面前。
阴司没有答话。
“他有天子血脉,又炼化了龙髓玺,是不是你梦寐以求的血炼之物啊?”飞天呲呲一笑,“就你这点小心思,还能瞒得住我?”
阴司身上环绕的黑气陡然一缩,“是又如何?反正他已经进来了,出不去。除非那个有封天符的大祭司拼着损耗寿元,再次打开通道。在这里,你觉得我还怕谁?”
顾涟漪尖叫不止,悲愤到了极点。
顾承章缓过神来,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。“算了吧,娘。”他安慰道,“我突然不想出去了,就让我死在这里,咱娘俩做永世不得翻身的孤魂野鬼吧。”
“章儿,你说什么呢?一定要出去,一定要好好活着啊。”
阴司嗤笑道,“好像你有得选似的,今天,他必须死在这,一身的精血和皮囊,我收了!”
飞天的身体开始膨胀,越来越大,如同石磨。“忘了告诉你,别的人我不管,但这个人,与我结成血契,修行路上相互照应,你动不了。”
“我不需要动。”阴司冷冷一笑,“你看他,阴气已经侵入五脏六腑,过不了一刻,他就死在这里了。看在你的面子上,我允许他的魂魄过奈何桥,往生去吧。”
“听老娘一句劝,把他送回去。”飞天爬在蛛网的正中心,对阴司说道,“他的师父不好惹,老娘更不好惹。”
“你待如何?”阴司丝毫不惧,呛声道,“小小一只母蜘蛛,劫后余生,也只配在云梦大泽缩首乞食,怎敢在本座面前放肆?”
“哼,不说法王,鬼差我也怕。但你一个小小的阴司,在老娘面前也只是个后辈小生,还摆谱?你配吗?”
不论什么物种,和女方吵架,只管等着输就好了。阴司气急败坏,黑袍鼓起,脚下骨砖寸寸龟裂,万千怨灵从地缝中尖啸而出,在空中凝成滴血的骷髅头。
“本座今日便教你这虫豸知晓,何为幽冥法则!”
飞天蜘蛛八足轻叩蛛网,每一下都激起金色涟漪。蛛丝突然暴涨,如天罗地网罩住大半忘川河,那些缠绕着肠管的彼岸花瞬间被割成碎片。
“老娘横行云梦大泽时,你祖宗还在奈何桥头收买路钱呢!”蛛网突然燃起火焰,将扑来的血骷髅烧得滋滋作响。
阴司双手结印,忘川水逆流而上,腐尸组成的桥梁轰然坍塌。无数溺死鬼抓住顾承章和飞天的脚踝,要将他们拖入河底。飞天怒嘶一声,腹部裂开第三对眼睛,喷出七彩毒雾。雾气所过之处,溺死鬼纷纷化作白骨,那毒雾居然反客为主,吞噬了部分冥界阴气。
“毒吞天地?”阴司脸色大变,失声道,“你炼化了蜃妖内丹?”
“要不然呢?”飞天冷笑道,“你以为老娘能躲过浩劫,靠的是什么?熊崇那盆幽兰吗?笑话!”
话音刚落,飞天猛地往前一扑,铛一下把阴司撞退三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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