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约两三个时辰后,太医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。赵咎端过一碗,放在鼻尖嗅了嗅,和普通的药味不同,不腥不臭,反而带着一种类似于半边莲的清香。
“方子没问题吗?”
太医躬身道,“回殿下,从用药方面来说,大约没有问题,是祛毒的良方。只是有几味药下得太猛,且没有中和的药材,怕伤身。”
“那就试试。”
太医也端起一碗,按照惯例,国君或太子饮药,太医要先服一碗试药。
“不,”赵咎指了指顾承章,“给他。”
顾承章愣了一下,随即接过,坦然喝下。反正他中的毒也没有完全消,放血是没办法的办法,有解毒汤更好。
赵咎盯着他浮肿的脸和眼眶。
“看什么看?”顾承章没好气地说道,“这一拳是你打的,我还没找你算账呢。”
赵咎对身边的侍卫说道,“我现在喝下去,有任何异常反应,立刻把他剁碎了喂狼。”
“喏。”几个人拔出刀,杀气腾腾地站在顾承章身后。
“唉,那有件事我提前说,因为要祛毒,所以腹中会有绞痛感,持续大约半个时辰,你可别乱叫。”
赵咎白了他一眼,端起碗一饮而尽。
“好了,”顾承章失血过多,困意绵绵,“如果你没什么感觉的话,能不能找个地方给我眯一会?撑不住了。”
赵咎看了一眼太医,见对方点头,便吩咐道,“在本宫的床边,给他打个地铺。今天不拔营了,就地驻扎。四方都要派出侦骑,军中轮流戒备。若是遇到玄秦的斥候,就地斩杀。”
顾承章一听就明白了,他要对玄秦用兵,忍不住问道,“你和嬴无垢那档子事,还没过去吗?”
嬴无垢伏击过赵咎,且害死了他最喜欢的一名侍女。这次,天子姬晨旭和风韩韩博武都给他去了信,请求炎赵出兵,他便来了。
“不干你事,滚进去睡觉。”
这什么虎狼之词,侍卫们忍不住对视一眼。
“能换个地儿吗?和其他士兵挤一挤也成啊。”顾承章无奈地说道,“要是这话传出去了,我没脸见人。”
赵咎没应声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顾承章赶紧岔开话题,“那就在这铺个垫子,让我靠一靠就行。满身的血污,也不适合睡你的寝宫。”
这话还有三分道理,赵咎微微点头,侍卫很快搬来一卷羊皮席子,在角落铺开。顾承章躺上去,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不是装模作样,他真的很需要休息。
“你们也下去吧。”赵咎忍着胸口的烦闷,“有事孤会叫你们。”
侍卫看了一眼顾承章,不放心地说道,“殿下,那他呢?”
“没事,方子是真的,我的真元已经提上来了,他不是我对手。你们去吧。”
众人纷纷退下。
赵咎盯着地图,默默考虑顾承章的提议。他发现这个人真的不太好惹,把嬴无垢克得死死的不说,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。不如试着交了这个朋友,万一自己走火入魔,失去理智,还有人在旁边做点什么。
想到这里,他走出了帐外。
“殿下。”侍卫躬身行礼。
“侦骑有回报吗?”
“禀殿下,还没有。最远的两组侦骑前出了八十里,带有飞鸽,目前没有看到鸽子放飞。”
“玄秦军队的动向呢?有没有变?”
“没有。嬴无垢还在猛攻新城西门,白铁铮对北门围而不打,李本德在南门的攻势也不算猛烈。”
“嬴无垢在搞什么?要打就放开手脚四门猛攻,或专打一个方向,这般用兵,有些儿戏了。”赵咎揉了揉额头,“他的黑龙骑还在北门吗?有无调动?”
“回殿下,监视新城的暗探并无消息传来,想来应该还在原地。”
骑兵直接攻城是不现实的,在城墙面前发挥不出骑兵的冲击力,伤亡会非常大,那嬴无垢一直把黑龙骑捏在手里干什么?
“看来,需要问问那个家伙了,他刚从新城出来。”
“属下去叫醒他。”
“不用,让他睡吧,我再等等,说不定消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。你飞鸽传书给韩博武,毕竟是风韩请求我们出兵,让他提供尽量详细和及时的军情。用词嘛,你斟酌一下,要客气些。”
“喏。”
很快,赵咎的书信就摆在了韩博武的案头。他很快看完,面露喜色。
赵咎开口要情报,说明他已经来了。炎赵的边骑完全能抗衡黑龙骑,自己还有李柯的武卒相助,步骑都很强,具备了出城野战的条件。
“殿下,紧急军报!”暴焕急匆匆赶来,没有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。
韩博武没有在意,笑着说道,“什么事?慢慢说。”
“方士徐卢生现形了。”
“在哪里?”韩博武唰一下站了起来。
“西北方向的一片树林,距离此地百余里。”
“嗯?”韩博武惊讶地问道,“他去那里干什么?”
“不知道,不过顾承章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,崔琦和七星郎紧随其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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