璃月从渚宫回来,天色已逐渐朦胧,司命府门口站岗的卫兵已经站着睡着了。
司命府对这种事没有严格要求,璃月也没有叫醒他们,回到自己的房间,打算简单洗漱后,补个觉再说,反正不是她当值。
她坐在镜子面前,摘掉两个颇具特色的环形耳坠。
“璃月姑娘。”
璃月的手微微一僵,看着铜镜里模糊的身影。
声音低沉,突兀而熟悉。
“少司命?”
“早就不是了,叫我顾城章就可以。”
璃月霍然转身,顾承章面带微笑,拱手道,“见过姑娘。”
“你、你怎么回来了?”璃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门,门是关着的。
“我来得比较早,等了一会。”
璃月问道,“有事吗?”
“有。我这次来,是想见见灵萱,但我不知道骨鸣涧的具体位置,还望姑娘指点。”
看他满脸疲惫,璃月起身,给他倒了一碗水。
顾承章接过来,咕咚咕咚喝光了。
“我也不知道骨鸣涧的位置,只有大司命才知道,难道是……”
顾承章轻轻点头。
璃月捂住了嘴巴,差点惊叫出声。这事她有点怀疑,但被实锤后,还是很震惊。
“那、那、大司命临终前,就没有给你留话?”
顾承章黯然道,“我该死,没能见师父最后一面。”
璃月知道他们师徒之间的感情,心疼地看了顾承章一眼,柔声道,“你先坐下来。”
顾承章依言坐下。
“我真不知道骨鸣涧的位置,不然我一定帮你。”
“那好吧,”顾承章起身道,“打扰了,告辞。”
“你去哪里?”
“去找骨鸣涧,大概的方向我是知道的。我现在还被天子缉拿,被发现会很麻烦。”
“那你得找到猴年马月?不过,大王要补少司命的缺,可能也会设法找到骨鸣涧,通知灵萱出来。说了你别多心,毕竟她不是大司命,在骨鸣涧修行,名不正、言不顺,祝官沈建已经在做这件事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“所以,我的意思是,你还不如躲起来,休息一阵子,让他们去折腾。等灵萱出来了,你再和她商量下一步的该怎么办。”
“可是,师父的事情,还是要让她尽快知道。”
“人已经走了,早知道晚知道,有多大区别?”璃月长叹一声,“孝道不体现在这种事情上,不要钻牛角尖。沈建这个人,很喜欢往上爬,通知灵萱的事情是大王亲口定下来的,沈建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搞定,安心等待就是了。”
顾承章默然无语。
“对了,按大王的意思,少司命要通过证道大会,层层选拔而来。所以,等沈建定下章程之后,整个苍楚的巫祝都会动起来,会很热闹,司命府会很乱。你带个人皮面具,就潜伏在司命府,没人知道。事情我来安排。”
顾承章摇头道,“算了,这样太麻烦你了。我在郢都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,也没人知道。”
“如果那样的话,万一有灵萱的消息,我还要找你,岂不是更容易露出马脚?就待在这里,我身为司祝,做什么都方便。放心,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。”
见璃月已经有些急眼了,顾承章只好同意。
璃月突然想到了什么,笑道,“我让你见个人。”
“不行。”
“你坐下!我会害你吗?”璃月不由分说,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,快步打开房门,喊道,“小月,过来。”
一个女孩噔噔噔跑过来,“司祝大人,有何吩咐?”
“进来说。”
璃月关上门,指着顾承章说道,“看看,谁来了?”
“恩公!”小女孩又惊又喜,噗通一声跪下了。
顾承章吓了一跳,连忙把她扶起来,“这是干嘛?”
“记不得了?”璃月笑道,“这就是你救下的那个小乞丐。”
顾承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,笑道,“脸上有点肉了,长高了不少。”
“一顿三大碗,一天吃三顿,还偷偷摸摸吃果子、肉脯。”璃月笑道。“小孩子家家的,不知道吃了装在哪里。”
“因为你没饿过。”顾承章感慨道,“饿个半死你就知道了。”
璃月继续说道,“她哥哥不肯进司命府,我给铸造司打了声招呼,让他进去干点轻巧活,比如组装箭羽,打磨刃口之类的。他很勤快,有个老师傅便收了他当徒弟,说长大点教他打刀。”
“有出息。他们兄妹真该好好谢谢你。”
“那可不。”璃月面带得意之色,“我叫璃月,给她取名叫小月,好听吧?”
“好听。”
“小月,你恩公被人诬陷,身份不能暴露。你领他去最后边的偏院住下来,不许外人靠近。万一有人问话,就说是我的安排,让他做杂役,我要把那院子收拾出来用。”
“好。”
“他身上有伤,你以监工的名义,偷偷给他弄点补身子的东西,不要让外人发现了。万一有什么话不好回答,往我身上推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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