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王爷!您可算回来了!”
伴随着一声高呼,只见一个身着深青色劲装的男子快步迎上前来。
这男子面容精干,年纪约摸四十岁上下,他的脸上流露出惊喜和担忧之色,此人正是这河南府皇城司分部的主事——赵子敬。
赵子敬的目光迅速扫过老者,当他看到老者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心中不由得一凛。
“子敬!”
老者微微颔首。
赵子敬赶忙躬身施礼,应道:“老王爷,有何吩咐?”
老者沉声道:“准备一间绝对安静的密室,备上最好的金疮药和固本培元的丹药。另外,立刻封锁我回来的消息!”
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。
赵子敬闻言,神色一肃,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,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他立刻挥手招来心腹手下,低声吩咐了几句。
那手下领命而去,动作干净利落。
他亲自引路,带着三人穿过几重守卫森严的门户,最终来到一处位于地下的密室。
密室由厚重的青石砌成,隔音绝佳,布置简洁却一应俱全,显然是供重要人物疗伤或密议之用。
进入密室,石门落下。
老者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,身形微微一晃,一丝暗红的血迹自嘴角溢出。
强行压制伤势、长途奔袭,纵是宗师之躯也到了极限。
“爷爷!”一直沉默的宁儿惊呼出声。
他连忙将怀中的陈庆小心放在软榻上,上前扶住老者。
赵子敬心头剧震!他立刻奉上丹药。
老者服下丹药,盘膝坐下调息,同时沉声道:“子敬。”
“卑职在!”
“此子,”老者目光如电,射向软榻上的婴儿,
“从今日起,他便是我赵宗兴的关门弟子,亦是宁儿的师弟。
他的起居、安全、所需一切,由你亲自负责,若有半分差池,唯你是问!”
老王爷关门弟子!
赵子敬瞬间明白了这婴儿的分量!
他立刻单膝跪地道:“卑职赵子敬,谨遵王爷谕令!必以性命担保小公子周全!”
赵宗兴微微颔首,目光转向宁儿:“宁儿。”
“爷爷。”宁儿(赵宁儿)恭敬应道,眉宇间带着对赵宗兴伤势的担忧。
“他便是你的师弟,”
赵宗兴看着软榻上粉雕玉琢的婴儿,“你身为师兄,当有护持同门之责。他的身份特殊,在外,他永远只是你的师弟。”
“是,宁儿明白!”
赵宁儿用力点头,目光也投向陈庆,好奇中带着一丝……柔和?
他自小被养在皇叔祖身边,深知身份隐秘的重要,也理解这个婴儿背后可能牵扯的巨大旋涡。
保护他,似乎也成了他的一份责任。
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阖拢,将赵宗兴盘坐运功的身影隔绝在内。
赵子敬守在门外,眼神锐利。
赵宁儿抱着襁褓中的陈庆,步履滞涩地走向殿侧耳室。
连日奔波,浑身酸痛。
推开耳室略窄的木门,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,驱散了些许药味。
耳室不大,陈设简单,一矮榻,一小几,角落立着一面半人高的铜镜,镜面模糊,映出晃动的人影。
“呼……”赵宁儿无声地长吁一口气,仿佛要将肺腑间所有疲惫紧绷呼出。
他将陈庆安置在矮榻上,仔细掖紧被角。
做完这一切,才直起身,剑眉几不可察地蹙紧。
汗水浸透几层衣衫,紧贴皮肤,又冷又黏,极不舒服。
他几步走到门口,未跨出,对着外面侍立的内侍沉声吩咐:“备水,热一些,送至此处。另取常服。”
内侍垂头恭敬应“是!”,小跑而去。
赵宁儿目光沉沉,直至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,才掩上门。
不多时,杂沓轻悄的脚步声响起。
几名仆役抬着硕大的木浴桶,小心翼翼挪入。
热气腾腾的水被一桶接一桶倾倒在浴桶里,哗啦啦水声回荡,蒸腾起浓白雾气,迅速弥漫。
仆役们麻利退出,轻轻带门,最后一人放下了一道半透明的素色纱帘,垂挂在浴桶与矮榻之间。
耳室瞬间安静。
赵宁儿背对矮榻,探了探水温。
他开始解身上的外袍。
陈庆就在这时迷迷糊糊睁开了眼。
视野模糊。
他循水声和朦胧人影望去。
纱帘如水波轻漾,透出后方一个模糊的剪影。
那个被称作“宁儿”的人,背对着这边。
外袍已褪下,搭在木架上,露出素白中衣。
在陈庆的注视下,赵宁儿撩起发丝别到耳后,俯身掬起热水泼在脸上,用力搓揉起来。
陈庆看得更加专注,小嘴无意识微张,屏住呼吸。
动作持续十几个呼吸。
终于,赵宁儿停下。
长长地地吐出一口气。
然后,缓缓侧过半边脸,似乎想看看铜镜。
就在这一刻,陈庆看到了!
他看到了铜镜里映出的脸!
星目明亮,眼尾弧度却变得柔和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