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面容普通、衣着朴素、挎着竹篮的寻常渔家女便出现在湖边,
她的眼神温顺,脚步带着几分乡野女子的轻快,与刚才那个冷峻干练的慕容家侍女判若两人。
她熟门熟路地走进渔村,七拐八绕,来到村尾一间半塌的茅草屋前。
屋前晒着渔网,一个满脸皱纹、眼神浑浊、穿着破烂棉袄的老汉正佝偻着身子修补一个破鱼篓。
刘英走到老汉面前,放下竹篮,拿起一把水芹,用吴侬软语问道:
“阿公,这水芹嫩不嫩?刚从水里捞的,便宜点卖给你?”
老汉头也没抬,依旧慢吞吞地修补着鱼篓,含糊不清地嘟囔:
“嫩是嫩,就是贵了点……家里穷,买不起哦。”
刘英压低声音,语速极快:
“‘太湖起风了’,‘水鬼’在‘落星滩’附近‘捞大鱼’!
‘大鱼’是‘京里来的贵客’,不容有失!
‘渔网’需在‘水鬼’撒网前赶到,‘大鱼’受惊则‘渔网’收网!”
每一个词语都代表着特定的含义:
“太湖起风了”:紧急情况。
“水鬼”:风波恶率领的水鬼营精锐出动。
“落星滩”:预定的动手地点(这是刘英根据赵和庆游湖路线和风波恶习惯推断出的最佳伏击点)。
“捞大鱼”:目标身份极其重要。
“京里来的贵客”:再次强调目标身份。
“不容有失”:必须确保安全。
“渔网”:指太湖驻军水师。
“撒网前赶到”:要求水师在风波恶动手前赶到现场。
“大鱼受惊则渔网收网”:如果小王爷那边已经发生冲突,则水师立刻动手,剿灭风波恶一伙!
老汉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精光,快得如同错觉。
他依旧慢吞吞地修补着鱼篓,仿佛没听见刘英的话,只是含糊地回了句:
“水芹是好,就是太贵……再便宜两个铜板?”
“就这个价了,阿公。”
刘英将水芹塞进老汉旁边的破篮子里,仿佛交易未成有些气恼,挎起自己的篮子,转身快步离开了茅草屋,很快消失在村中小道的尽头。
她不知道的是,远处有一个黑衣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整个过程。
老汉依旧坐在那里,佝偻着背,修补着那个似乎永远也补不好的破鱼篓。
过了半晌,他缓缓起身,动作依旧迟缓,颤巍巍地拿起那几把水芹,走进了破茅屋。
茅屋的土炕下,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。
老汉掀开炕席,打开暗格,里面赫然是一套叠放整齐的劲装,还有一个小小的、密封的铜管。
他迅速换上劲装,佝偻的身形瞬间挺直,浑浊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,哪里还有半分老态?
他飞快地在铜管内塞入一张用密语写好的纸条,封好。
然后,他如同幽灵般从茅屋的后窗翻出,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茂密的芦苇荡中,向着太湖驻军水寨的方向疾驰而去!
他的身法,竟也达到了后天巅峰的水准!
远处黑衣人见这老汉的身法武功,眼中露出一丝了然,几个起落便追了上去。
就在老汉行至距离水寨尚有数里的一片荒僻河滩时,异变陡生!
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岳的威压,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!
老汉疾驰的身形猛地一滞,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!
他心中警兆狂鸣,骇然失色!
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靠近!这是何等恐怖的修为?!
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,一道黑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身侧!
快!快到了极致!快到超出了他视觉捕捉的极限!
他只觉眼前一花,一只大手已经如同铁钳般,精准无比地扼住了他的咽喉!
“呃!”老汉只觉得全身真气如同被冻结,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!
他惊恐地瞪大眼睛,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冰冷眼眸,那眼神中透出的漠然,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蝼蚁。
黑衣人没有给他任何开口或挣扎的机会。
扼住咽喉的手微微用力,另一只手飞速探入老汉怀中,精准地摸出了那个密封的铜管。
“噗!”一声闷响。
铜管被轻易捏开,里面的纸条被黑衣人抽出,展开。
黑衣人的视线迅速扫过纸条上那用皇城司密语书写的寥寥数语。
虽然内容简短,但“太湖起风”、“水鬼”、“落星滩”、“京里贵客”、“渔网收网”等核心关键词,足以让他瞬间洞悉全部计划!
“哼!”一声冷笑从黑衣蒙面下溢出,“果然如此!”
这声冷笑让被扼住咽喉、命悬一线的老汉浑身血液几乎冻结!
他听出了这声音中蕴含的杀意!他明白了眼前之人的可怕,也明白了自己暴露的彻底!
强烈的求生欲和身为皇城司暗桩的决绝,让老汉在濒死的绝境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力量!
他不是想反抗,而是想确认!
他死死盯着黑衣人捏着纸条的那只手,就在黑衣人冷笑的瞬间,那只手的手指似乎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纸条,一个极其细微、如同拈花拂叶般的动作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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