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煦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,目光深邃地看着赵和庆,缓缓开口:
“庆弟,今日紫宸殿上,看似宾主尽欢,实则……暗流涌动啊。
楚王叔,还有那些宗室元老,他们心里在想什么,我并非不知。”
赵和庆默默点头,他知道赵煦说的是赵颢等人对其执掌部分皇城司权力,以及如今在英才营中影响力日益增长的不满。
“皇权之路,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。”赵煦的语气带着超越年龄的成熟,
“先帝励精图治,欲振国威,然天不假年,中道崩殂,留下诸多未竟之业。
我继承大统,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,唯恐有负先帝之托,有负天下万民之望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灼灼地看向赵和庆:
“我之志向,绝非仅仅守成而已。
先帝遗志,我时刻不敢忘怀!
如今朝中,虽有章惇等锐意进取之臣,但掣肘亦多。
若要成事,我需要绝对忠诚、且足够强大的力量!”
赵和庆心中了然,他知道赵煦要说什么了。
皇城司,这个集情报、监察、缉捕、乃至部分暗杀职能于一身的特殊机构,是帝王手中最锋利也最隐秘的一把刀。
皇叔祖赵宗兴执掌皇城司多年,忠心耿耿,劳苦功高,这是毋庸置疑的。
但赵宗兴年事已高,行事风格更偏向于稳健和平衡,有时在赵煦看来,或许就显得有些保守,无法完全跟上他这位年轻皇帝锐意进取、甚至有些激进的步伐。
赵煦需要培养一个新的,有冲劲、有实力,并且绝对忠诚的人,来逐步接手这股力量,为他未来的宏图大业扫清障碍。
而自己,这个由先帝亲自带入宫中、与他一起长大弟弟,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“煦哥,”赵和庆放下茶杯,目光坚定地迎上赵煦的视线,
“我明白。当年先帝将我带到宫中,嘱我习文练武,便是盼我长大后,能成为煦哥你的臂助,替你分忧,护你周全。
这十年来,我未曾有一日敢忘怀先帝教诲,亦未曾有一日敢懈怠自身。”
看着赵和庆坚定的眼神,赵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感动。
他想起了十年前,父皇拉着年幼的赵和庆的手,将他带到自己面前的情景。
父皇那时身体已然不佳,但眼神中充满了期望,他对赵煦说:
“煦儿,庆儿天赋异禀,心性纯良,将来可为你之肱骨。
你们兄弟二人,当同心同德,共保我赵宋江山。”
思绪翻涌,赵煦从怀中缓缓摸出一物。
那是一枚通体莹白、温润生光的玉佩,雕刻着盘龙戏珠的图案,龙身蜿蜒,祥云缭绕,与赵和庆的那一枚几乎一模一样,正是一对。
“庆弟,你可还记得这个?!”
赵和庆看着那枚玉佩,心中也是波澜起伏。
他同样从自己怀中,取出了那枚盘龙玉佩。
两枚玉佩在灯下相互辉映,流光溢彩,仿佛有着无形的联系。
“煦哥,我始终没有忘记先帝的话!”
赵和庆的声音沉稳而有力,一字一句,清晰地回荡在御书房中,
“‘兄弟二人,气韵相通,彼此呼应,相辅相成。
结此信物,永记兄弟情谊,守望相助,不离不弃!’”
赵煦闻言,心中激荡,猛地站起身,快步走到赵和庆面前,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道:
“庆弟!好!好!有你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!你可知……你可知我之志向?!”
他的语气变得无比炽热和昂扬,仿佛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。
赵和庆能感受到赵煦手上传来的力量和热度,他沉声道:
“兄长有先皇之志,更有超越先皇之雄心!
庆之使命,便是辅佐兄长,完成这千秋伟业!
多年习武,未曾懈怠,如今我已入宗师之境,自信可独当一面,为兄长斩荆披棘!”
“好!好!好!”赵煦连道三声好,用力拍了拍赵和庆的肩膀,
“庆弟,你能有如此修为,如此担当,我心大安!
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将‘群英殿’和‘天罡龙棋将’交予你执掌了!”
他松开手,转身大步走向御座,却没有坐下,而是背对着御座,面向窗外无边的黑夜,仿佛在凝视着他心中的万里江山。
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挺拔,甚至带着一股凌厉的锋芒。
沉默了片刻,赵煦猛地转身,声音低沉而有力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庞大的野心:
“我不要仅仅守着这祖宗基业!
我要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!!”
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宫殿的阻碍,望向了遥远的北方、西方,
“灵夏故地,幽云十六州!那些沦陷于胡虏之手的汉家故土,我要一寸一寸地拿回来!”
他猛地一挥手臂,语气愈发激昂:
“我继承先帝遗志,已将国策重心转向军事!
弃地?绝无可能!我已命吕惠卿加紧备战,停止与西夏的划界纠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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