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颜阿骨打带领着女真骑兵迅速消失在夜幕中。
营地周围的气氛却并未松弛下来,斡里剌带来的大批精锐辽骑取代了女真人,形成了更具压迫感的包围态势。
耶律马哥望着女真人离去的方向,眉头微蹙,心中思绪纷杂。
完颜阿骨打那桀骜不驯的眼神让她隐隐觉得,此事恐怕不会就此了结。
但眼下,她更需要处理的是斡里剌的到来。
她转过身对斡里剌说道:“斡里剌,你来得正好,也省得我派人回城向祖父报平安了。
今晚这‘头鹅宴’正值高潮,却被那群女真野人搅扰,实在扫兴。
将军若不嫌弃,不如一同入席,饮几杯水酒,也好驱驱夜寒。”
斡里剌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宴会场地,又看了看站在耶律马哥身旁的乔峰和赵和庆,眉头一皱。
他略微躬身,语气恭敬道:“小王爷盛情,末将不敢推辞。只是职责在身,需先安顿好儿郎们,护卫营地周全。”
“这是自然,”耶律马哥点头,“将军请自便。”
斡里剌不再多言,转身利落地下达命令。
他带来的精骑立刻行动起来,以耶律马哥的营地为中心,在外围又设立了一道警戒圈,营帐迅速支起,巡逻队伍交错往复,显示出极高的军事素养。
安排妥当后,斡里剌这才卸下甲胄,只着一身便捷的戎服来到了主篝火旁。
侍从早已重新布置了席位,增添了酒肉。
耶律马哥依旧坐主位,乔峰和赵和庆坐在她左侧,斡里剌则被安排在右侧,与乔峰二人相对。
宴会恢复了之前的热闹,契丹武士们经过这个插曲,见危机已然解除,又有大军护卫,心神放松,再次饮酒谈笑。
主位周边的氛围,却变得有些微妙。
篝火噼啪作响,映照着几人神色各异的脸庞。
耶律马哥率先举起酒碗,朗声道:
“来,斡里剌,为你及时赶来,饮胜!”
“谢小王爷!”斡里剌举碗一饮而尽,动作干脆,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掠过乔峰和赵和庆,
“末将奉命护卫小王爷,乃是本分。只是没想到,小王爷营中竟有如此高手,”
他话锋一转,直接指向了乔峰,“方才那位女真酋长,瞧着也是个悍勇之辈,竟被这位壮士一招制服,实在令人惊叹。未知这位壮士高姓大名?何方人氏?”
耶律马哥正要代为回答,赵和庆却抢先一步拱手道:
“回将军的话,在下陈二,这位是家兄陈大。
我们兄弟乃是燕赵汉儿,自幼也习得些粗浅武艺,混口饭吃罢了。方才情势紧急,家兄鲁莽出手,惊扰了将军,还望将军勿怪。”
斡里剌“哦”了一声,目光锐利如鹰,在乔峰身上逡巡不去:
“陈大?好身手!观阁下刚才出手,气度沉雄,招式霸道,绝非寻常江湖把式。
不知尊师是哪一位高人?在我大辽,似阁下这般身手的英雄,可不常见呐。”
乔峰感受到对方目光中的压力,却浑若无事,他自顾自地撕下一块羊腿肉,咀嚼几下咽下,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,这才抬眼看向斡里剌,平静地说道:
“将军过奖。家师乃山野粗鄙之人,名讳不足挂齿。”
耶律马哥见气氛有些凝滞,连忙笑着打圆场:
“斡里剌将军,你是不知道,陈大兄弟不仅武艺高强,箭术更是通神!
今日围猎,他一箭射落高空盘旋的苍鹰,可是让所有人都看呆了!”她语气中充满了对乔峰的推崇。
斡里剌脸上挤出一丝笑容,举起酒碗向乔峰示意:
“原来如此!一箭射雕?确是神技!来,陈大兄弟,我敬你一碗!”
他仰头喝干,放下碗,状似随意地又道,“如今宋国与我大辽虽表面和睦,但边境摩擦时有发生,听说南朝武林中,也是能人辈出,对我大辽颇多敌视。陈大兄弟这般身手,若在南朝,想必也能谋个不错的出身,何故来北地行商?”
这个问题更加尖锐,几乎是直接点明乔峰和赵和庆可能是宋国派来的细作。
赵和庆心中凛然,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。
他脸上笑容不变,叹了口气道:“将军有所不知。我们兄弟原本在真定府做些小本买卖,奈何官府欺压太甚,苛捐杂税多如牛毛,更是与地方豪强勾结,强占了我家祖传的田产。
我等气不过,与之理论,却反被诬陷,险些丢了性命。实在是走投无路,才背井离乡,北上谋生。”
他这番说辞,半真半假,将自身遭遇与普遍存在的宋地吏治腐败联系起来。
耶律马哥果然接口,愤愤道:
“哼!南朝赵官家昏聩,官吏更是贪鄙成性,逼得此等英雄豪杰都无法容身!
斡里剌将军,陈二兄弟所言句句属实,他们兄弟的遭遇,我早已知晓。
如此人才,南朝不用,正是我大辽之福!”
斡里剌见耶律马哥如此维护,倒也不好再继续穷追猛打,只是点了点头,意味深长地说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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