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破晓,长寿山的血腥气在风中渐渐淡去。
赵和庆策马疾行,左肩虽已被张子凡的手段治愈大半,但仍有着些许疼痛。
太虚玉鉴功在体内缓缓运转,每运行一周天,伤势便好转一分。
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夜那一战。
“赵颢……鬼王……”赵和庆喃喃自语,眼中寒光闪烁,“这大宋,还真是暗流涌动。”
马蹄踏过官道,卷起尘土。
行至午时,前方出现一片枫林。
时值深秋,枫叶如火,层层叠叠染红了半边天。
赵和庆勒马缓行,感知悄然散开。
三息之后,他眉头微挑。
枫林深处,有人。
赵和庆不动声色,继续策马前行,右手已悄然蓄力。
就在马匹即将穿过枫林时,一道黑影从树梢飘然而下,落地无声。
来人一身黑袍,面罩遮住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他单膝跪地,动作干净利落,抱拳行礼:“参见殿主!”
声音低沉,是个女子。
赵和庆心中一动,随即散去手中真气。
“起身。”赵和庆沉声道,“何人派你前来?”
“属下夜莺,奉统领之命在此等候殿主。”
女子声音依旧低沉,“统领有密报呈上。”
她双手奉上一封蜡封密信。
赵和庆接过密信,指尖轻触蜡封,内力微吐,蜡封悄然碎裂,却不损信纸分毫。展开一看,纸上只有寥寥数语:
“走水路,郑州渡口已安排妥当。一切小心。——英”
字迹娟秀中带着飒爽,正是刘英亲笔。
他抬眸看向夜莺:“沿途驿站和咱们的人,是否已收到指令?”
“回殿主,统领三日前已传令沿途所有暗桩,全面封锁您返京的消息。”
女子答道,眼中闪过一丝钦佩,“统领还说,殿主若看罢密信,定会问及此事,让属下转告:郑州渡口有船等候,殿主可走水路直入汴京。”
赵和庆闻言,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。
刘英这丫头,心思愈发缜密了。
“她近来可好?”赵和庆问道。
夜莺低头:“统领一切安好,只是……时常熬夜整理情报,属下们劝不住。”
赵和庆眉头微皱:“胡闹。你回去告诉她,若再不按时歇息,我回京后定要罚她。”
话虽如此,他眼中却满是无奈。
“属下遵命。”夜莺应道,犹豫片刻,又补充,“殿主,统领还让属下转告一句话。”
“说。”
“‘江湖风急,朝堂云诡,望君珍重,静待归期。’”
赵和庆微微一怔,随即轻笑摇头。
这丫头,什么时候也学会这般文绉绉的说话了。
但他心中,却有一股暖流淌过。
“知道了。”
他收敛笑意,正色道,“你速速返回,告诉刘英,继续监视楚王府动向。但切记,安全第一,不可冒险。”
“是!”
夜莺抱拳行礼,身形一晃便没入枫林深处,转眼消失不见。
赵和庆收起密信,翻身上马朝郑州疾驰而去。
郑州渡口,黄河水浊浪滔滔。
时近黄昏,夕阳将河面染成一片金红。
渡口边停泊着大小船只数十艘,船夫们的吆喝声、商贩的叫卖声、旅客的喧哗声混杂在一起,熙熙攘攘。
赵和庆牵着马匹,目光在码头扫过。
按照刘英密信所言,接应的船就在这里。
很快,他在渡口西侧僻静处找到了目标。
那是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,船身陈旧,篷布洗得发白,混在众多渔船中毫不显眼。
船头坐着一位撑船老叟,身披蓑衣,头戴宽大斗笠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
他佝偻着背,低着头,似在打盹。
赵和庆牵着马走近,拱手道:“老丈,晚辈欲渡河,不知可否行个方便?”
老叟一动不动。
赵和庆又问道:“老丈,我马可不可以上船?”
这时,老叟才缓缓抬起头。
斗笠下是一张布满皱纹、黝黑沧桑的脸,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岁。
他眯着眼睛打量赵和庆片刻,也不言语,只是招了招手,示意上船。
赵和庆心中暗赞——好精妙的易容术。
若非他早知道刘英安排的人在此等候,恐怕也看不出破绽。
他牵着马上船。
船身微微摇晃,马匹不安地踏着蹄子,老叟却稳如泰山,手中竹篙一点,乌篷船便轻巧离岸,滑入河中。
船至河心,远离了渡口的喧嚣。
老叟这才开口,声音却是清脆的女声:“公子坐稳,我们这就出发!”
赵和庆虽早有预料,但听到这声音,还是微微一怔。
他转身看向“老叟”,笑道:“阿朱,你和阿碧出师了?”
“回公子话,”阿朱眨了眨眼,声音恢复了少女的灵动,
“我们在皇城司训练大半年,前日刚通过考核出师。”
赵和庆眼中闪过欣慰:“皇城司的训练可还吃得消?”
“刚开始可苦啦!”阿朱吐了吐舌头,“天不亮就要起床练功。阿碧好几次偷偷哭鼻子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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