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月初二,扬州港。
阳光洒在宽阔的江面上,波光粼粼。
凌虚致远安济神舟如一座移动的城堡,缓缓驶入扬州码头。
锦帆在风中猎猎作响,船头那面“凌虚致远安济”大旗迎风招展,引得来往船只纷纷避让,码头上的百姓、商贾驻足观望,议论纷纷。
“好大的船!这是官船吧?”
“何止是官船!你看那旗帜,那是天子巡幸用的神舟!定是有天大的贵人来了!”
码头上一片喧嚣。
早有扬州府的官吏在此等候多时,见神舟靠岸,连忙整肃衣冠,在码头列队迎候。
船头甲板,赵和庆与苏辙、范纯仁并肩而立,望着远处的扬州城。
这座大运河与长江交汇处的名城,自古便是繁华之地。
此刻虽在初冬,码头上依旧人流如织,货物堆积如山,可见其商贸之盛。
“二位相公,”赵和庆低声道,
“按原计划,船在扬州补充物资后,你们便乘神舟继续南下,直抵杭州。
我与青云、青丝、天杀天剑,还有阿朱阿碧,换乘普通船只南下,自江阴登陆,走陆路暗访。”
苏辙抚须点头:“殿下此计甚妙。神舟目标太大,若一路南下,必被各方盯紧。暗中换船,可出其不意。”
范纯仁却有些担忧:“只是殿下微服暗访,身边只带这几人,安全……”
“范相公放心。”赵和庆微笑,“青云武功本是一流,天杀天剑更是先天中的好手。况且,群英殿暗卫早已南下布置,我们每到一处,自有人接应。”
正说着,神舟已稳稳停靠码头。
跳板放下,禁军列队下船,在码头两侧警戒。
铁甲在阳光下寒光凛凛,军容整肃,令围观的百姓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。
“殿下,扬州府的官员已在码头迎候。”天杀上前禀报。
赵和庆点头,对苏辙、范纯仁道:
“二位相公,我们下去见见吧。这场戏,总要演足了。”
三人整理衣冠,缓步下船。
赵和庆今日依旧身着紫色郡王服,头戴七梁冠,腰佩金鱼袋,仪态威严。
苏辙与范纯仁则分别穿着朱紫色的官服,虽已年迈,但久居高位养成的气度,自是非同凡响。
码头上,以扬州知州李孝纯为首的一众官员,见三人下船,齐刷刷行礼:
“下官权知扬州事李孝纯,率扬州府属官,恭迎殿下!恭迎苏相公!恭迎范相公!”
声音整齐划一,显然是排练过的。
赵和庆抬手虚扶:“诸位免礼。”
李孝纯这才起身,抬头时,脸上已堆满谄媚的笑容。
他约莫五十岁年纪,身材微胖,一双眼睛虽小却极灵活,此刻正飞快地扫视着三位贵人的神色。
“殿下、二位相公远道而来,舟车劳顿,下官已在府衙备下接风宴,还请赏光。”
李孝纯躬身说道,态度恭敬得近乎卑微。
赵和庆淡淡一笑:“李知州有心了。只是本王奉旨南下,行程紧迫,接风宴就免了。船上补充些淡水粮食即可。”
李孝纯却不肯罢休,连声道:
“殿下此言差矣!扬州虽是小地方,但仰赖朝廷恩德,这些年也算富庶。殿下与二位相公亲临,若不好生招待,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扬州无人?”
他侧身让开,指着身后一排捧着礼盒的仆役:“下官知殿下与二位相公清廉,不敢备厚礼。只略备了些扬州土仪,还请笑纳。”
说着,他亲自捧过第一个礼盒,打开盒盖。里面是一柄镶金嵌玉的短剑,剑鞘上缀满宝石,在阳光下璀璨夺目。
“此剑名为‘秋水’,乃扬州名匠以百炼精钢打造,剑身柔韧锋利,吹毛断发。剑鞘上的宝石,皆来自南洋贡品。”
李孝纯将礼盒捧到赵和庆面前,满脸堆笑,“下官知殿下武功高强,寻常兵器不入法眼。此剑虽不算神兵,但也勉强配得上殿下的身份。”
赵和庆目光在那柄奢华的短剑上一扫,心中冷笑。
这李孝纯倒是会投其所好,知道他习武,便送兵器。
只是这剑装饰得如此华丽,分明是观赏之物,哪是实战所用?可见这李知州根本不懂武功,只是胡乱花钱罢了。
面上,他却依旧温和:“李知州美意,本王心领了。只是奉旨出巡,不敢受私礼。此剑还请收回。”
李孝纯脸上笑容一僵,却不肯放弃,又捧出第二个礼盒。
盒中是一方端砚,石质细腻温润,雕刻着松鹤延年的图案,一看便知是名家手笔。
“这是歙州老坑的极品端砚,下官珍藏多年,一直舍不得用。”
李孝纯转向苏辙,“听闻苏相公书法冠绝当世,此砚在相公手中,方能物尽其用。”
苏辙眼中闪过一丝不屑,面上却含笑摇头:“李知州谬赞了。老夫虽爱笔墨,但如此珍贵之物,实在不敢领受。况且——”
他顿了顿,意味深长道,“老夫南下是为公务,若随身带着这等名砚,恐惹人非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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