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,如同最终审判的钟鸣,重重砸在袁源的心上,也彻底击碎了这个家中最后一丝虚假的平静。客厅里,只剩下她一个人,站在一片狼藉之中。脚下是碎裂的玻璃茶几,殷红的酒液像血一样浸染了昂贵的地毯,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的浓烈气息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。那个沉甸甸的奖杯,孤零零地躺在脚边,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光线下,讽刺地映照着她泪流满面的脸。
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,没有徒劳的辩解。极致的痛苦过后,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死寂。袁源缓缓蹲下身,不是去捡那个象征荣耀的奖杯,而是伸出颤抖的手,一片一片,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。锋利的边缘划破了她的指尖,渗出血珠,她却感觉不到疼痛,因为心里的伤口,比这要深千倍、万倍。
她知道,这一次,不一样了。那不是普通的争吵,那是底线被撕裂后,赤裸裸的、再也无法修补的决裂。他砸碎的不只是一张茶几,更是他们之间那层勉强维持的、摇摇欲坠的信任和温情。他那些话,像淬了毒的冰棱,将她心中对他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和期待,彻底冻结、粉碎。
她爱他,从未怀疑过。可这份爱,太沉重,太窒息,沉重到让她快要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。她不能,也绝不会,在一个永远需要仰视、永远被掌控、连表达感谢都要小心翼翼权衡是否“玷污”了对方“付出”的关系里,度过余生。
泪水无声地滑落,混合着指尖的血迹,滴落在破碎的玻璃上。她深吸一口气,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,强迫自己站起来。她没有去看二楼那扇紧闭的、如同深渊入口的书房门,而是转身,一步一步,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,走上了楼梯,走向主卧旁边的客房。
她反锁了房门,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身体缓缓滑坐在地。窗外,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,却照不进她此刻冰冷绝望的心。这一夜,注定无眠。
而二楼的书房内,又是另一番地狱景象。
房舫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受伤猛兽,在宽敞的书房里暴躁地踱步。地上散落着被扫落的文件、摔碎的镇纸,一片狼藉。他胸中的怒火并未因那泄愤的一拳而消散,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,夹杂着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、灭顶般的恐慌和……失控感。
她竟然没有追上来!没有哭求解释!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!这种死一般的寂静,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他恐惧!他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,哭着来敲门,他会冷落她,惩罚她,直到她彻底屈服、认错,然后他再施舍般地原谅她,一切重回他的掌控。
可她没有。
她选择了沉默。一种带着决绝意味的、冰冷的沉默。
“阴影”?她竟然说他为她做的一切是“阴影”?! 房舫猛地一拳砸在坚实的红木书桌上,手背旧伤未愈,又添新红,钻心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!他为她铺路,为她挡灾,为她创造最好的条件,在她眼里,竟然成了需要摆脱的“阴影”?
一种巨大的委屈和暴怒几乎要将他撕裂!他是房舫!从来只有别人仰望他、祈求他!他何曾如此掏心掏肺地对一个人好过?他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,捧上云端,给她最好的一切,她却反过来嫌弃他给得太多?管得太宽?
不识好歹!忘恩负义!
他在心里恶毒地咒骂着,试图用愤怒来掩盖那不断上涌的、更深的恐惧——他好像,真的要失去她了。
这个认知,像一道惊雷,劈得他魂飞魄散!失去她?不!不可能!她是他的!从里到外,从身到心,都应该是他的!他绝不允许!
他冲到酒柜前,抓起一瓶烈酒,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下去。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却烧不暖他冰冷的四肢百骸。他需要酒精来麻痹这种几乎要将他逼疯的恐慌。
醉意朦胧中,他仿佛又看到领奖台上,她光芒四射却唯独“遗漏”他的瞬间;看到她面对他质问时,那平静却疏离的眼神;看到她蹲在地上,默默捡拾碎片的单薄背影……每一个画面,都像一把钝刀,在他心上来回切割。
他拿出手机,屏幕上是她抱着小曦笑得温柔的合影。那是他偷偷设的屏保。他颤抖着手指,想要拨通她的电话,想要冲到她面前,用最强势的手段把她抓回来,锁在身边,让她再也无法逃离。
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,却迟迟按不下去。他怕。怕听到她更冰冷的话语,怕看到她更决绝的眼神,怕……连这最后一点可怜的联系,都彻底断掉。
酒精和极致的情绪波动最终击垮了他强大的意志。他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背靠着书架,头痛欲裂,胃里翻江倒海。黑暗中,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幼兽,发出压抑的、痛苦的呜咽。骄傲、愤怒、掌控欲,在即将失去她的巨大恐惧面前,土崩瓦解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狼狈和绝望。
他从未如此脆弱,如此……不堪一击。
这一夜,别墅化作了两个独立的孤岛。一个在客房的冰冷地板上,流淌着无声的泪水和心如死灰的决绝;一个在书房的狼藉与酒气中,经历着世界崩塌般的痛苦与自我怀疑。裂痕,已深可见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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