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佩茹将女儿的反应看在眼里,心中了然,哈哈一笑:“好好好,不说了不说了,吃饭吃饭!舒铭,尝尝这个鱼,新鲜着呢!”她适时收住话头,热情地招呼着,心中的猜测却又笃定了几分。
“我这叫帮年轻人把把脉,指指路!”元佩茹笑吟吟地接过女儿的话头,顺手给张舒铭碗里夹了块鲜嫩的鱼肉,动作自然亲切,目光却像最精细的探针,不着痕迹地在赵雅靓和张舒铭脸上扫过。她话锋一转,语气里带上了长辈特有的、让人难以拒绝的关切,“不过啊,舒铭,阿姨是过来人,说句实在话,事业固然重要,但那就像栽树,得循序渐进。可这个个人问题啊,就像开花结果,讲究个时机,遇到合适的,也得及时把握。你年纪也不小了,在沙河乡那样的地方,接触面可能窄些,有没有遇到谈得来、看着合眼缘的姑娘?” 她稍微停顿,观察着张舒铭的细微反应,见他耳根微红,才继续用推心置腹的语气说:“要是暂时还没有,或者没遇到特别合适的,你跟阿姨别见外!阿姨这些做生意,认识的人多,家里有姑娘的也不少,好些个条件真不错,家世清白,人品端正,模样也好,都是知根知底的。你要是愿意,阿姨可以帮你留意着,牵个线,认识一下也多选择,你看怎么样?”
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瞬间激起了涟漪。张舒铭正伸筷子去夹饺子的手明显顿住了,筷子尖在盘子上方悬停了一秒。他感觉脸颊有些发烫,尤其是耳根,热得厉害。几乎是本能地,他眼角的余光飞快地、带着一丝慌乱地扫向对面的赵雅靓。只见她正微微低着头,用筷子极其专注地、慢条斯理地挑拣着碗里一小块鱼肉上几乎不存在的细刺,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这项“艰巨”的任务中,对母亲的话置若罔闻。然而,张舒铭却敏锐地捕捉到,她低垂的、长而密的睫毛不易察觉地轻轻颤动了两下,如同受惊的蝶翼。他喉咙发紧,心跳也乱了节拍,嗫嚅着,声音有些干涩:“谢……谢谢元阿姨关心……您、您太费心了。我……我现心思主要还是放在茶山和学校那摊子事上,想着先把基础打牢靠……个人问题……这个……不急,真的不急。”他语无伦次,重复着“不急”,像是要说服别人,更像是在告诫自己。
一直捻须微笑旁观的赵景哲,此时温和地开口,语气沉稳,带着学者的通透和长者的宽厚,适时地打了圆场,也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更宽泛的层面:“佩茹啊,孩子们的事,他们自己有分寸,缘分这个东西,强求不来,也急不得。舒铭这孩子,做事踏实,有担当,也有自己的想法,我是看好的。一个人只要根子正,方向对,肯坚持,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,无论是事业,还是……”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,目光温和地从张舒铭脸上滑过,又落在女儿看似平静的侧脸上,“……还是生活上的归宿,时候到了,自然会水到渠成。我们做长辈的,在旁边适当提点就好,关键还是看他们自己。”这话既是安抚妻子,也是对张舒铭的一种肯定和鼓励,更隐含着某种对未来的开放态度。
元佩茹何等精明,立刻心领神会。她脸上笑容不变,从善如流地接话,语气更加亲切,甚至带上了几分毫不掩饰的赞赏,话语也更大胆了些:“老赵说得在理!是我心急了。主要是舒铭这孩子,我真是越看越喜欢!踏实、上进,关键是心地纯正,眼神里有光!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见了。”她说到这里,故意拖长了音调,目光在张舒铭和赵雅靓之间来回扫了一下,促狭地笑了笑,压低了些声音,仿佛分享一个小秘密:“唉,说句实在话,要不是我们家雅靓她……”她恰到好处地在此处停住,留下一个引人无限遐想的空白,才转而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、极其亲昵的语气叹道:“我有时候真想啊,老赵,咱们家就缺这么个沉稳踏实的男孩儿!要是舒铭不嫌弃,给我当个干儿子,那该多好!你说是不是?”
赵景哲闻言,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,眼中满是对妻子这番话的认同和对张舒铭的赞许:“哈哈,我看行!这主意好!舒铭啊,你看你元阿姨多喜欢你!以后就常来家里,别见外!多跟你元阿姨学学她那些市场经济的实战经验,也常来跟我这个老学究聊聊书本里的道理,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!”这话语里充满了长辈真挚的关爱,是对张舒铭人品的极大认可,但更深处,也隐隐透出一丝超越普通师生情谊的、对未来某种可能性的接纳和期盼。
张舒铭心中剧震,一股混合着受宠若惊、惶恐不安、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。他慌忙站起身,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放,脸红得更加厉害:“教授,元阿姨,您二位……您二位太抬爱了!我……我一个乡下来的穷教书的,何德何能……”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,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、带着求助般的意味飘向赵雅靓。只见她依旧低着头,但白皙的脖颈肌肤上,已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、羞涩的红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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