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诞节的脚步临近,圣安东尼奥的街道缀起了彩灯,空气里开始飘散热红酒和烤饼干的甜香。对NBA球员而言,这意味着一系列密集的“圣诞大战”前后赛程,以及短暂的、与家人团聚的珍贵间隙。林澈的父母今年早早从国内飞来,租下了一套带小院的公寓,说要体验一下德州的圣诞节。
训练馆里也多了些节日气息,角落里摆上了一棵小小的、挂满银色和黑色彩球的圣诞树。但训练强度没有丝毫减弱,反而因为连续客场而更加紧凑。就在一次强度极大的防守滑步训练后,林澈洗完澡打开储物柜,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,来自同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。
他皱了皱眉,回拨过去。响了几声后,一个有些熟悉、却又带着明显时间刻痕的嗓音响起:“林澈?是我,赵宏。”
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林澈心中激起层层涟漪,搅动了那些被他刻意封存在记忆角落的、布满灰尘的旧影。赵宏,他大学时代的宿敌,那个曾经用阴损手段试图毁掉他职业生涯,最终自己却被黑湖吞噬的失败者。
“赵宏?”林澈的声音平静,但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,“你怎么有我的号码?”
“托了些关系。”赵宏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,甚至有些沙哑,“我知道这很冒昧。但我……我需要见你一面。有些事,关于以前,也关于现在,我觉得你应该知道。”
林澈沉默了几秒。理智告诉他应该挂断,赵宏带来的从来只有麻烦和伤害。但一股难以言喻的直觉,或者说,是心底那份对“天赋银行”和黑湖阴影始终未曾消散的探究欲,让他问道:“什么事?”
“电话里说不方便。”赵宏语速加快,带着恳求,“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。就在市中心那家‘河边咖啡馆’,明天下午两点,你训练结束后。求你了,林澈。”
挂断电话,林澈靠在冰冷的金属柜门上,久久未动。训练馆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,变得模糊不清。赵宏那张曾经写满傲慢和阴鸷的脸,与最后在病床上苍白虚弱的影像重叠在一起。他找自己做什么?忏悔?求救?还是又一个陷阱?
“怎么了?”苏晚晴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她刚结束与训练师的数据核对,敏锐地察觉到了林澈神色中的异样。
林澈把赵宏来电的事告诉了她。苏晚晴听完,秀眉微蹙,迅速在平板电脑上调取着加密档案。“赵宏在系统记录里,属于‘严重侵蚀后脱离’案例。黑湖在他身上进行了过度实验,导致其天赋烙印几乎崩溃,连带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不可逆的损伤。理论上,他应该不具备威胁性,但……”她看向林澈,“黑湖行事诡谲,不能排除这是新的试探。”
“我想去见他。”林澈忽然说。不是冲动,而是一种清晰的判断。“如果他想害我,没必要用这种方式。而且,”他看向苏晚晴,“我们关于黑湖的情报太少了。灰隼给的信息总是云山雾罩。也许赵宏这个‘内部失败品’,能提供一些不一样的视角。”
苏晚晴凝视着他,最终点了点头。“我通知灰隼,让他安排外围监控和应急准备。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第二天下午,“河边咖啡馆”笼罩在冬日下午慵懒的光线里。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焦香和肉桂卷的甜腻。林澈和苏晚晴坐在靠窗的位置,看着一个穿着臃肿羽绒服、身形佝偻的男人推开店门,有些畏缩地张望了一下,然后朝着他们缓缓走来。
是赵宏,但几乎让人认不出来。当年那个意气风发(虽然令人厌恶)的篮球天才不见了,眼前的人面色蜡黄,眼窝深陷,不到三十的年纪,鬓角却已有了灰白。他走路时右腿明显有些拖沓,手指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。
他在对面坐下,双手捧住服务员送上的热水杯,仿佛汲取着一点温暖。他不敢直视林澈,目光低垂着。
“谢谢你能来。”赵宏的声音比电话里更哑。
“直接说事吧。”林澈的语气平淡,听不出情绪。
赵宏深吸一口气,像是鼓足了勇气。“我……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做的事,不可原谅。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。”他抬起头,眼神里混杂着恐惧、悔恨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急切,“我找你是想警告你,林澈。他们……黑湖,从来没有放弃你。”
林澈和苏晚晴对视一眼,没有打断。
“我被‘报废’后,他们觉得我没有价值了,处理得不算严密。我偷听到一些零碎的东西。”赵宏的语速加快,身体前倾,“他们在找一个‘稳定锚点’,一个能承受多重烙印融合而不崩溃的‘容器’。他们认为,经历过早期混乱、后来又成功‘买断’并开始探索‘协同’的你,是最接近这个目标的实验体之一。”
“实验体?”林澈的指尖微微发凉。
“对他们来说,所有借贷者都是实验体。”赵宏苦笑,笑容比哭还难看,“天赋银行……黑湖怀疑那根本不是简单的交易平台,而是某种……筛选机制。他们在逆向研究这种机制,想找到控制甚至超越它的方法。而你,你的成长轨迹,你的数据,都是他们珍贵的研究样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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