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咖啡馆出来，冬日的冷风一吹，林澈才感觉到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赵宏佝偻的背影和那句“他们从未放弃你”，像幽灵的低语，缠绕在耳际。苏晚晴挽着他的手臂，力道比平时重了些，仿佛要通过这接触传递某种无言的支持。两人都没说话，沿着河岸慢慢走着，任清冷的风吹拂面颊，试图理清心头那团乱麻。
“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，但透露的信息逻辑上有可信之处。”苏晚晴率先打破沉默，声音在风中有些飘忽，“黑湖的渗透模式，符合灰隼之前提供的碎片情报。NBA这个巨大的名利场，球员、经纪人、球队工作人员等等太多环节可以被利用。如果他们已经着手，目标恐怕不止你一个。”
“稳定锚点，容器。”林澈咀嚼着这两个冰冷的词，觉得胸口有些发闷。他一直将天赋银行的力量视为需要驾驭的危险工具，却从未想过，在更高维度的“观察者”或“掠夺者”眼中，自己这副努力成长的躯体和灵魂，可能仅仅是一个有待观察甚至夺取的“实验样本”。这种认知带来一种深切的寒意和微妙的愤怒。
“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样本。”他停下脚步，看向苏晚晴，目光灼灼，“我就是我，我的篮球，我的路。”
苏晚晴抬手，轻轻抚平他被风吹乱的额发，眼神温柔而坚定：“你当然是，但这意味着你需要更强大，更清醒。黑湖在暗处，我们在明处。从现在起，我们不能只盯着球场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，一种无声的警觉在马刺队内部悄然滋生。林澈没有对队友们透露赵宏的警告——那会引发不必要的恐慌，也难以解释信息来源。但他和苏晚晴，在灰隼有限的信息支援下，开始更加留意球队内外的细微变化：新来的实习生的背景、赞助商活动的异常安排、某些对手球员赛场表现突然且不合理的波动。
日常的训练和比赛依然按部就班。林澈在场上继续着他“难以预测”的表演，马刺队的战绩稳居西部前列。然而，在这些常规的胜利与失败之下，林澈的感知变得格外敏锐。他开始留意对手的眼神，不仅仅是竞技的凶狠，是否还掺杂了别的东西？他也更仔细地观察队友的状态，确保那种纯粹的、为篮球而战的热忱没有被无形的东西侵蚀。
圣诞前夕，联盟精心安排的“圣诞大战”如约而至。马刺的对手，是拥有新生代超级巨星卢卡·东契奇的达拉斯独行侠。这场比赛被赋予了浓厚的节日和宿敌色彩，全美直播，镁光灯聚焦。
AT&T中心被装饰成了银黑与红绿交织的节日海洋。球迷们戴着圣诞帽，空气中飘荡着爆米花和热狗的香气，混合着节日的欢快歌声。然而，在更衣室通道的阴影里，林澈却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。不是因为比赛，而是一种被窥视的感觉。很轻微，但自赵宏出现后，他对这种恶意或审视的直觉变得更加敏感。
“放轻松，小子。”波波维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经过他身边时，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，“不过是又一场比赛。把球打好，然后回去吃你的圣诞大餐。”
比赛在节日的喧嚣中打响。东契奇果然是天生的巨星，节奏掌控、投射、传球信手拈来，给马刺防线造成了巨大麻烦。但马刺同样准备充分，伦纳德主防，林澈伺机协防抢断，全队用坚韧的防守与之周旋。
比赛激烈而精彩，比分胶着。林澈在进攻端更多地扮演了牵引防守的角色，用他愈发纯熟的跑位和投射为伦纳德和穆雷拉开空间。第二节一次暂停，他回到替补席喝水时，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观众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，有个穿着普通连帽衫的男人，正举着一个小型设备，镜头似乎并非对准激烈的赛场，而是……对准了马刺的替补席，尤其是他所在的位置。
他心中警铃微作，但表面不动声色，低声对旁边的苏晚晴说了句：“十点钟方向，灰色连帽衫。”
苏晚晴借着整理毛巾的动作，飞快地瞥了一眼，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，手指在平板边缘隐蔽地敲击了几下，将信息传递出去。
下半场，林澈将那股被窥视的不适感强行压下，全身心投入比赛。第三节末段，一次关键的防守，他预判到东契奇的传球路线，飞身抢断，随即发动快攻，与穆雷完成了一次精妙的二人转配合，上篮得分，并造成加罚！这个球引爆了全场，也将分差拉开到安全范围。
最终，马刺在圣诞夜的主场，以一场充满韧性的胜利，送给球迷最好的节日礼物。赛后，东契奇与林澈拥抱致意。“打得好，下次我们会赢回来。”东契奇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道，眼神清澈，只有对篮球的专注和对对手的尊重。
这让林澈稍稍安心。至少，眼前这个强大的对手，眼里没有赵宏描述的那种阴影。
回到更衣室，节日的喜庆气氛暂时冲淡了疑虑。队友们互相喷洒着庆祝的饮料，开着玩笑。波波维奇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，宣布明天圣诞节全天放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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