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,苏晓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。她睁开眼,摸过手机一看,才七点半 —— 平时这个点她还在睡,可今天不一样,昨天陈屿在微信上说,他把计算机的复习资料落在食堂了,让她帮忙找一下。
苏晓赶紧爬起来,洗漱完就往食堂跑。早上的食堂人不多,只有零星几个同学在吃早餐。她记得陈屿昨天坐的是靠窗的位置,走过去一看,果然在椅子底下找到了那本蓝色封面的复习资料,封面上还写着陈屿的名字,字迹工整。
她把资料捡起来,拍了拍上面的灰尘,又翻了翻 —— 里面夹着几张写满公式的草稿纸,还有一张陈屿画的编程流程图,线条画得很仔细。苏晓笑了笑,掏出自己的笔记本,把里面的重点内容抄在一张便签上,贴在资料的扉页上,又把草稿纸整理好,才抱着资料往男生宿舍走。
走到男生宿舍楼下时,刚好碰到王浩出来买早餐。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连帽卫衣,帽子戴在头上,手里攥着两个肉包,嘴里还嚼着东西,看到苏晓时,眼睛一亮:“苏晓?你怎么来了?”
“陈屿昨天把复习资料落在食堂了,我帮他送过来。” 苏晓把资料递过去,“他在宿舍吗?”
王浩接过资料,顺手夹在胳膊底下,然后凑过来,压低声音问:“苏晓,我问你个事,你别生气啊。”
苏晓愣了一下,点头:“你问吧。”
“你们俩平时…… 不牵手吗?” 王浩的眼神有点好奇,还有点试探,“上次我在操场看到你们散步,你走在前面,陈屿跟在后面,隔着半米远,跟普通同学似的。还有上次我看到别的情侣,都挎着胳膊走,有的还牵手呢。”
苏晓的脸一下子红了,像被煮熟的虾子。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包带,支支吾吾地说:“我们…… 我们比较熟,不用这些的。牵手什么的,太刻意了。”
王浩哦了一声,挠了挠头,没再追问。这时候,李阳从楼上跑下来,手里拿着个空的豆浆杯,看到王浩就喊:“王浩!你怎么才下来?我都等你半天了,快去买豆浆,不然食堂的热豆浆就没了!”
“来了来了!” 王浩应了一声,跟苏晓说了句 “我先去买早餐了,资料我给陈屿带上去”,就跟着李阳往食堂跑。
苏晓转身想走,刚走了两步,就听到王浩和李阳的对话飘了过来 ——
“哎,李阳,你说陈屿不会是不喜欢女生吧?” 王浩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还是清晰地传到了苏晓耳朵里,“跟苏晓在一起连手都不牵,上次林晚来我们宿舍送东西,陈屿还笑着给林晚递水呢,那笑容,我跟他住了半年都没见过几次。”
李阳的声音带着点调侃:“谁知道呢?说不定陈屿就是慢热,对谁都那样。不过话说回来,苏晓这姑娘是真不错,对陈屿多好啊,上次陈屿感冒,苏晓还给他送药呢。”
“可陈屿也没怎么领情啊,药拿了就说了句谢谢,转头就跟我们打游戏了。”
后面的话,苏晓没再听下去。她的脚步像灌了铅一样,沉重得挪不动。风从耳边吹过,带着刺骨的凉,她觉得心里也像被风吹过一样,空落落的。
她掏出手机,点开和陈屿的聊天框,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,删了又打。她想问问陈屿,“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不像情侣”,又想问问他,“你对林晚,是不是跟对我不一样”,可最后,所有的话都变成了一句 “资料我给王浩了,你记得拿”。
消息发出去没几秒,陈屿就回复了:“知道了,谢谢。”
还是这三个字,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苏晓看着屏幕,叹了口气。她抬头看了看男生宿舍的窗户,205 宿舍的窗帘拉着,看不到里面的动静。她不知道,陈屿在收到资料的时候,会不会看到扉页上她写的便签;也不知道,王浩说的那些话,到底是不是真的。
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,苏晓停住了脚步。她靠在墙上,掏出暖手宝捂了捂脸,试图让自己发烫的脸颊冷静下来。手机还握在手里,屏幕上是她和陈屿的聊天记录,往上翻,最近的十条消息里,有八条是她发的,陈屿的回复永远是 “嗯”“知道了”“好”。
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和陈屿在第六棵树散步时,她还偷偷期待过,他们的感情会像梧桐叶一样,慢慢变得茂密。可现在看来,他们的感情更像冬天的梧桐枝,光秃秃的,没有一点生机。
苏晓深吸一口气,把手机放进包里,转身往楼上走。走到宿舍门口时,她又停住了 —— 她突然很想知道,陈屿看到便签时,会是什么反应。是会随手撕掉,还是会认真看一眼?
这个疑问像一颗种子,落在了她的心里,让她既期待,又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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