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，苏晓是被闹钟吵醒的。她睁开眼，看到窗外的天已经亮了，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，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。她摸了摸枕头，还是湿的 —— 昨晚哭了半宿，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，连灯都忘了关。
她坐起身，感觉眼睛又酸又肿，像睁不开一样。宿舍里的另外两个室友已经起床了，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。其中一个室友看到她醒了，笑着问：“苏晓，你今天不去上公共课吗？听说今天老师要划重点呢。”
苏晓愣了一下，才想起今天早上有一节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》的公共课，是几个院系一起上的大课，老师每次上课都会点名，而且期末划重点也很关键。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—— 就算心里再难过，课也不能不上，她不能因为陈屿，把自己的学业也耽误了。
洗漱的时候，苏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眼睛红肿得像核桃，脸色也苍白得吓人。她找了一副框架眼镜戴上，又用刘海遮住了一部分额头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。收拾好课本后，她跟室友一起走出了宿舍。
去教学楼的路上，苏晓一直低着头，不敢看周围的人。她怕看到陈屿，更怕看到陈屿和林晚在一起的场景。室友跟她说话，她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，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。
公共课的教室在教学楼的三楼，是一个能容纳两百多人的大教室。苏晓和室友到的时候，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。她下意识地往教室中间靠窗的位置看了一眼 —— 那是她以前和陈屿常坐的位置，每次上公共课，陈屿都会提前半小时来占座，把靠窗的位置留给她，因为她说过，坐在窗边能看到外面的香樟树，心情会变好。
现在，那个位置是空的。
苏晓的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涩，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拉着室友往那个位置走了过去。坐下的时候，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桌面，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想起了以前的画面 —— 陈屿会把自己的保温杯放在她手边，让她喝热水；会在老师讲课的时候，偷偷在草稿纸上画小恐龙，然后推到她面前；会在她犯困的时候，轻轻碰一下她的胳膊，提醒她 “别睡了，老师要点名了”。
“苏晓，你发什么呆呢？” 室友推了她一下，“老师快来了，你把课本拿出来啊。”
苏晓回过神，赶紧把课本从包里拿出来，摊放在桌子上。可她的目光落在书页上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她的耳朵不由自主地留意着周围的声音，尤其是身后的动静 —— 她总觉得，陈屿可能会来。
没过多久，教室后排传来一阵脚步声，接着是两个女生说话的声音，声音不大，但因为教室很安静，所以苏晓听得很清楚。
“哎，你昨天有没有看到陈屿啊？” 一个女生的声音带着点八卦的语气。
“看到了啊，我昨天晚上在电影院碰到他了，他跟中文系的林晚在一起呢！”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更兴奋了，“两人买了情侣款的爆米花，还一起看了那部新出的爱情片，林晚靠在他肩膀上哭的时候，他还帮林晚擦眼泪呢！”
“真的假的？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？我记得陈屿之前不是跟苏晓……”
“谁知道呢！说不定早就好上了，只是没公开而已。你看林晚昨天发的朋友圈了吗？她发了一张跟陈屿的合照，配文‘周末愉快’，两人笑得可甜了！”
“我的天，那苏晓也太惨了吧？刚分手没多久，前男友就跟别人在一起了……”
后面的话，苏晓已经听不清了。她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，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。那些话像一把把小锤子，一下下砸在她的心上，让她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。
她的手指紧紧地捏着笔，笔尖用力地戳在课本上，把书页戳出了一个小小的洞。她的视线开始模糊，课本上的字变成了一团团黑影，她想起昨天在男生宿舍楼下看到的场景，想起电话里陈屿冷淡的声音，想起超市里林晚递薯片时的笑容…… 所有的画面都交织在一起，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，把她牢牢地困在里面。
“同学们，安静一下，我们开始上课了。” 老师拿着课本走进了教室，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。可苏晓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，老师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。她的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后排女生的对话，反复想着 “他们昨天去看电影了”“林晚靠在他肩膀上”“情侣款爆米花”—— 这些细节，像一根根刺，扎得她浑身难受。
突然，老师的声音停了下来，苏晓感觉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。她茫然地抬起头，看到老师正看着她，手里拿着粉笔，问：“这位同学，我刚才问的问题，你能回答一下吗？”
苏晓愣住了，她根本不知道老师问了什么。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，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，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。旁边的室友赶紧小声提醒她：“老师问的是‘唯物辩证法的核心是什么’，答案是对立统一规律。”
苏晓机械地重复了一遍答案，声音小得像蚊子叫。老师看了她一眼，没再多说什么，让她坐下了。
坐下后，苏晓的脸还是滚烫的，心里又委屈又难过。她低下头，看着课本上那个被笔尖戳出来的小洞，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。她想逃离这个教室，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，可她又知道，不能这么做 —— 她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，不能让别人觉得她因为陈屿而一蹶不振。
好不容易熬到下课，苏晓收拾好课本，准备跟室友一起离开。可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，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教室门口 —— 陈屿和林晚正并肩走了进来，林晚手里拿着一杯奶茶，正笑着跟陈屿说话。
苏晓的脚步瞬间停住了。她看着陈屿和林晚越走越近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，难受得厉害。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—— 是转身立刻离开，还是假装没看到他们，继续跟室友一起走？如果离开，会不会显得自己很狼狈？如果不离开，又该怎么面对他们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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