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的阳光把宿舍楼下的香樟树影拉得很长,风裹着桂花的甜香吹过,苏晓刚从文学社团的临时会议上回来,就被夏萌拽着坐在了长椅上。夏萌手里攥着半袋橘子软糖,撕开包装纸的声音在安静的午后格外清晰,“跟你说个大八卦,昨天我去二食堂买糖醋里脊,撞见计算机系的张远和外语系的李冉吵架了,那阵仗,整个食堂的人都在看。”
苏晓手里攥着刚从社团领的散文选,指尖蹭过封面上烫金的书名,闻言抬了抬头:“他们不是一直挺好的吗?上次运动会还一起组队玩接力。”
“好个屁!” 夏萌嚼着软糖,声音压低了些,却还是藏不住兴奋,“我听得清清楚楚,李冉哭着问张远‘毕业以后你打算去哪?我爸妈想让我回南方考公务员,你就从来没跟我聊过这些’,你猜张远怎么说?他就低着头说‘还早呢,先把眼前的课学好再说’,李冉当场就炸了,说‘什么叫还早?我们在一起两年了,你连未来的影子都不肯跟我画,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回事’—— 然后张远就没说话了,李冉哭着跑了,张远站在那跟个木桩似的。”
苏晓的指尖顿了顿,阳光落在书页上,把 “边城” 两个字照得发亮。她想起去年冬天,她和陈屿在第六棵树下待着,她裹着厚厚的围巾,试探着问 “陈屿,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啊?是留在本地还是去别的城市?” 当时陈屿正低头踢着地上的落叶,闻言漫不经心地说 “不知道,等毕业再说吧,现在想这些没用”。那时候她没敢再追问,只觉得是自己太着急,可现在听着夏萌说的八卦,心里忽然没了以前的酸涩,只剩一种淡淡的释然 —— 原来有些人不是不会规划未来,只是没把你放进他的规划里。
“你说张远是不是傻?” 夏萌把软糖袋递到苏晓面前,“就算不想现在定下来,好歹跟人姑娘说句软话啊,非要冷着个脸,这下好了,李冉今天早上就发朋友圈说‘到此为止’了,配图还是之前一起买的情侣杯,看着怪让人难受的。”
苏晓捏了颗橘子软糖放进嘴里,甜意在舌尖化开,却没什么滋味。她想起陈屿和林晚,想起同学偶然提过的 “陈屿在做编程兼职,好像是为了给林晚买礼物”,心里没有嫉妒,也没有委屈,只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 —— 以前她总盼着陈屿能跟她聊未来,可现在才明白,比起 “一起规划”,“各自安好” 或许更适合他们。
“谈恋爱果然要考虑清楚。” 苏晓顺着夏萌的话接了一句,把手里的散文选翻到第一页,目光落在 “我走过许多地方的桥,看过许多次数的云,喝过许多种类的酒,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” 这句话上,忽然觉得沈从文的文字里藏着一种温柔的清醒。
夏萌突然拍了下大腿,眼睛亮起来:“对了!社团下周要组织户外采风,去郊外的青湖公园,听说秋天的芦苇荡特别好看,还能收集散文素材,你去不去?”
苏晓心里一动,青湖公园她以前听陈屿提过,说那里的日落很美,当时他们约好要一起去,却因为陈屿要赶编程作业不了了之。现在再听到这个名字,她没有犹豫,笑着点头:“去啊,正好想看看秋天的湖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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