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晨光透过偏殿的窗棂，碎成点点光斑落在床榻上，苏城的意识在一片温热的触感里渐渐苏醒
刚睁开眼，鼻尖就萦绕着熟悉的海水与草药混合的气息，紧接着便察觉自己正被人牢牢抱在怀里——心海的手臂圈着他的腰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，脸上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，那笑意浅淡却真切，像是刚完成了一件期盼已久的大事，连眼底都泛着异样的光亮
“宝宝，闭眼。”
心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，淡淡的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
苏城还有些迷糊，宿醉般的混沌让他来不及思考，身体先一步顺着那道声音的指引，乖乖闭上了眼睛
下一秒，心海温热的气息便贴到了他的耳畔，带着耐心的引导，一点点抚平他残存的懵懂
“深呼吸……慢慢的，呼气……再吸气……怎么样？这个味道喜欢吗？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一股奇怪的气息便钻进了鼻腔
“张嘴，啊——”
心海的声音依旧温柔，带着哄婴孩般的诱导
苏城的意识还没完全回笼，下意识地张开了嘴，紧接着，一块温热的、带着弹性的东西便被塞进了口腔，那股浓烈的腥气瞬间在舌尖炸开，直冲味蕾，让他再也忍不住，猛地睁开眼睛，挣扎着想要推开心海
可他没有四肢可以发力，只能任由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，重重摔在地上
断裂的肢体末端磕碰到冰凉的地板，传来尖锐的痛感，却远不及口腔里的腥气带来的冲击强烈
苏城用残存的断肢撑着地面，身体蜷缩成一团，剧烈地呕吐起来，胃里的东西翻江倒海般涌出，连带着那块不明物体也被吐了出来，落在地板上，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。
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涌出，一半是因为断口的疼痛，一半是因为极致的恶心与恐慌
而心海看着他这副模样，却缓缓蹲下身，眼底满是“委屈”，伸手轻轻抚过他汗湿的脸颊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
“对不起宝宝，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处理了，可是这个肉就是很腥……”
“呕……这是什么？好恶心……”
苏城趴在地上，像条无助的困兽，胸腔剧烈起伏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残留的腥气，让他再次泛起干呕
他的声音沙哑破碎，满是绝望，而心海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，脸上的“委屈”瞬间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诡异的笑意
“不喜欢吗？”
心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像是在安抚呕吐后的孩童，语气里却藏着疯狂的笃定
“你看吧，果然她不适合你嘛。”
她说着，伸手将苏城从地上抱起来，让他重新靠在自己怀里，指尖轻轻蹭过他泛白的嘴唇
“连她的肉都难以下咽……嘿嘿，你们之间根本不合适，所以以后还是要跟妈妈在一起，只有妈妈的东西，才是最适合宝宝的。”
“她的肉？”
心海的话像一道惊雷，炸在苏城的脑海里，让他瞬间停止了干呕
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，胃里的翻腾被极致的恐惧取代，他嘴唇剧烈颤抖着，目光死死盯着心海，连声音都在发颤，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心底那可怕的猜测
“她？是谁？你口中的她到底是谁？”
心海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，眼底的笑意更浓了，她微微低头，鼻尖蹭过苏城的脸颊，声音温柔得像在说一件寻常小事
“宝宝没猜出来吗？就是那个每天都带着虚假的温柔，围着你转，还想着怎么从妈妈手中抢走宝宝的坏女孩啊——那个叫优子的，不是吗？”
“优子……”
这两个字像被冻住的碎冰，从苏城的喉咙里艰难滚出，带着无法置信的颤抖
他的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着，每一次开合都牵扯着发麻的神经，连声音都变成了细碎的气音，混着未散的干呕后的沙哑，满是崩溃的绝望
他死死盯着心海，眼底的泪水再次涌了上来
“你干了什么？”
苏城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，却因为虚弱而显得格外无力，断裂的肢体在身侧无意识地抽搐着
“你这样做不知道后果吗？优子那么好，你怎么能对她做这种事？还有，你做这些要是被优子父母知道了怎么办？他们会找过来的，他们不会放过你的！”
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嘶吼着，既希望心海能说出“只是玩笑”这样的话，又害怕听到那残忍的真相
可心海看着他崩溃的模样，脸上却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，仿佛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，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
“宝宝不用担心呀。”
她伸出指尖，轻轻擦掉苏城眼角的泪水，动作温柔，话语却冰冷得刺骨
“优子是孤儿哦”
心海的目光落在苏城惨白的脸上，眼底的偏执藏在笑意里
“所以啊，她就算莫名其妙地消失，也没人会在意，更没人会找过来的”
“孤儿……没人在意……”
苏城重复着这几句话，大脑一片空白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
而心海感受到怀中人的颓丧，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些，语气愈发温柔
“你看，妈妈都帮你解决麻烦了，以后我们就能安安稳稳地在一起”
苏城垂着眼，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，喉结轻轻滚动了两下，却始终没吐出一个字
她缓缓抬起手，掌心带着温温的暖意，轻轻覆在苏城的发顶，稍一用力，便将他的头按向自己的怀中
棉质衣衫裹着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，稳稳地将苏城的不安拢了进来
这份安稳只持续了一瞬
就在苏城的脸颊刚贴上心海衣襟的刹那，他像是突然被点燃的引线，猛地张开嘴，牙齿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力道，狠狠咬在了心海的肩膀上
心海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，指尖下意识地收紧，攥住了苏城的头发，却没推开他，也没发出一声痛呼，只是任由那股尖锐的痛感从肩膀蔓延开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苏城的后背，像是在接住他所有说不出口的愤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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