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,林凡几乎没睡。
父母的照片和信纸被他小心地放在枕边,伸手可及。每当他闭上眼睛,照片上那对年轻夫妇的笑容就会在脑海中浮现,那么真实,又那么遥远。二十年的空白,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,化作了沉甸甸的思念与痛楚,以及一种近乎燃烧的、想要立刻行动起来的焦灼。
但经理说得对,现在的他,连“灵枢塔”和“忘川之畔”在哪里都不清楚,更别提踏足那些连“7-夜”都难以探查的禁忌之地。
焦躁解决不了问题,力量才是根本。
天刚蒙蒙亮,林凡就起身了。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休息室,来到寂静的店堂内。惨白的灯光早已熄灭,只有晨曦透过玻璃门,在地板上投下清冷的光斑。
他再次拿出那封信,借着微弱的光线,一字一句地反复研读。信纸是普通的纸张,字迹是普通的墨水,除了父母留下的信息,似乎再没有其他特殊之处。
“‘钥匙在心,不在形;门在念,不在境。’”林凡默念着照片背后的那句话。这像是一句箴言,又像是一种指引。钥匙在心?门在念?难道是说,寻找的关键不在于具体的外物或地点,而在于内心的领悟和意志?
他皱起眉头,觉得这句话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重要。父母留下它,绝不只是为了安慰。
就在这时,一股细微的、却无法忽视的刺痛感,突然从他胸口传来。
不是外伤的痛,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苏醒、又带着枷锁的滞涩与灼热感。痛感很轻微,转瞬即逝,却让林凡瞬间警觉起来。
自从初步接受传承,融合“源初”之力后,他对自己身体的感知敏锐了无数倍。这绝对不是错觉。
他放下信纸,闭上眼睛,将心神沉入体内,仔细感受。
经脉中,混沌色的力量如同温驯的江河,平缓流淌,滋养着身体。胸口的木牌散发着温润的暖意。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。
但当他将感知集中于血脉本源时,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……异样。
那是一种极其隐晦的、如同水底暗流般的滞涩感,仿佛在他的血脉深处,存在着某种无形的“枷锁”或“杂质”,与他新生的、充满活力的“源初”之力格格不入,甚至隐隐有些排斥。
这股滞涩感非常微弱,如果不是刚才那一下刺痛,他可能完全不会注意到。
“难道是传承还没完全消化?”林凡心中疑惑。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。传承带来的力量和知识已经基本融合,这种滞涩感更像是……某种早就存在的东西。
血脉诅咒。
这个词毫无征兆地跳入他的脑海。
他想起了祖地石碑的预言,想起了父母深入险境追寻的“巨大隐患”,想起了老掌柜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林家血脉,为何是“最后的希望”?仅仅因为传承了“源初契约”的力量?还是说,这血脉本身,就背负着什么?
那刺痛感又来了,这次持续了稍长一些,像是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心脏。
林凡猛地睁开眼睛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这不是错觉,绝对不是。
“察觉到了?”
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林凡回头,看到阿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休息室门口。她穿着那身宽大的黑色卫衣,灰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,正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阿无,你……”林凡有些惊讶,他完全没察觉到阿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。
“你的气息,刚才有一瞬间很乱。”阿无走到他身边,目光落在林凡紧握的信纸上,“和这东西有关?”
林凡犹豫了一下,还是将信纸和照片递给了阿无。经过鬼门关并肩作战、祖地生死与共,以及便利店这些日子的相处,阿无已经是他可以完全信任的人。
阿无接过,看了看照片,又扫了一遍信纸上的内容。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,但灰色的瞳孔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。
“他们,很强大。”阿无将东西递回,突然说了这么一句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林凡追问。
“感觉。”阿无指了指照片,“他们的眼神,气场。即使只是影像,也能感觉到……不普通。”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比我见过的很多‘强者’,更强。”
林凡默然。连阿无都这么说,更印证了父母绝非寻常人物。
“你刚才,”阿无的目光回到林凡身上,“血脉在躁动。有东西……在压制它,或者,在被它排斥。”
林凡心中一震!阿无的感觉竟然如此精准!
“你也感觉到了?那股滞涩感?”
阿无点了点头:“寂灭之力,对‘生’与‘死’、‘存在’与‘消逝’之间的状态很敏感。你的血脉,本该充满生机与古老的力量,但现在……像被锁链缠住了。”
锁链!这个词让林凡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。
“血脉诅咒……”他低声说道。
“可能。”阿无没有否认,“林家,很古老。古老的血脉,往往伴随着古老的责任和……代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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