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寒宫前,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嫦娥——或者说,这位自称广寒宫主人的女子——静静地站在白玉台阶上,怀中的玉兔用那双血红的眼睛审视着林凡,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成色。
“魂印……”林凡重复着这个词,感觉每一个音节都沉重得压垮心脏,“所以,我真的只是一个……容器?”
“容器与否,取决于你的选择。”嫦娥的声音依然空灵,“冰魄莲能映照灵魂真相。若你愿过三关,取得冰魄莲,便能看清烙印在你灵魂深处的是谁,又从何而来。”
她顿了顿:“但真相往往残酷。看清之后,你可能会发现自己二十五年的人生,只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。”
林凡沉默着。
阿无忽然上前一步:“三关的内容是什么?”
嫦娥的目光转向她,那双冰封般的眸子里,第一次泛起细微的波澜。
“你……”她轻声说,“身上有故人的气息。”
阿无一怔。
“第一关,白鹤童子守‘照魂镜’,照前尘过往。”嫦娥缓缓道,“第二关,吴刚守‘斫桂斧’,斩心魔执念。第三关……”
她怀中的玉兔忽然接口,声音尖细:“第三关,我守‘捣药臼’,炼本心真灵。三关皆过,冰魄莲自现。”
说完,嫦娥转身,抱着玉兔走入宫殿。宫门并未关闭,似乎在等待他们进入。
林凡看向阿无:“去吗?”
阿无的回答是直接迈步走上台阶。
她的背影在冰天雪地中显得异常决绝。林凡深吸一口气,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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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过宫门的瞬间,温度骤降。
不是物理上的寒冷——实际上,宫殿内部的温度反而比外面温暖许多——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、灵魂层面的寒意。这里的每一块白玉、每一根梁柱、每一幅壁画,都散发着古老而寂寥的气息。
宫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,仿佛空间被某种力量扭曲延伸。正殿中央是一株巨大的、通体晶莹的月桂树,树冠几乎触及高高的穹顶。桂树下,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少年正盘膝打坐。
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,面如冠玉,眉清目秀。他的发髻上插着一根洁白的鹤羽,身后背着一把几乎与他等高的长剑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——那是双清澈得不染尘埃的眼睛,却又深邃得像能看透时空。
听到脚步声,少年缓缓睁眼。
“来了。”他的声音清越如鹤唳,“我是白鹤童子,奉娘娘之命,守第一关‘照魂镜’。”
他站起身,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。随着他的动作,月桂树下方的地面忽然泛起涟漪,一面巨大的、边缘雕刻着繁复云纹的铜镜从地面缓缓升起。
镜面不是常见的银白色,而是一种深邃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玄黑色。
“照魂镜,照三生。”白鹤童子走到镜前,伸手轻抚镜面,“站到镜前,它会映照出你灵魂最深的印记——可能是前世,可能是被遗忘的记忆,也可能是……你真正的来历。”
他看向林凡,眼神复杂:“你确定要看吗?有些人照过此镜后,道心崩碎,再无修行可能。”
林凡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走到镜前,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。玄黑的镜面映不出他的容貌,只有一团模糊的人形轮廓,轮廓中心,有一道暗红色的、不断扭曲的烙印。
那就是魂印。
“如果我不看,”林凡问,“魂印会在二十五岁那天爆发,对吗?”
“是。”白鹤童子点头,“届时,烙印在你灵魂深处的原主会苏醒,吞噬你的意识,占据你的身体。而你……将彻底消失。”
“所以我没有选择。”林凡笑了笑,笑容里有些苦涩,“请开始吧。”
白鹤童子不再多言。他双手结印,口中念诵起古老的道诀。随着他的念诵,照魂镜的镜面开始波动,像水面被投入石子。
玄黑色的镜面渐渐变得透明,显露出影像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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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幅画面:
一个简陋的木屋,烛火摇曳。
年轻的妇人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如纸,身下的被褥被鲜血浸透。她怀中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,婴儿不哭不闹,只是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,安静地看着这个世界。
床边站着一个男人,穿着苗疆的服饰,脸上涂着油彩。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骨刀,刀尖滴着血。
“快……快一点……”妇人虚弱地说,“趁我还有意识……”
男人点头,举起骨刀,却不是刺向妇人,而是刺向自己的心口!
他剖开胸膛,从心脏的位置,取出了一颗……种子?
不,那不是种子。那是一团蠕动着的、半透明的、内部有无数光点流转的物体。
“以我之魂,种你之印。”男人将那团物体按在婴儿额头上,“从此,你就是我的‘来世’。待你二十五岁,魂印成熟,我便在你体内重生。”
光团渗入婴儿额头,留下一个暗红色的烙印。
妇人看着这一幕,眼泪无声滑落:“对不起……孩子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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