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利店大堂,深夜十一点五十分。
距离混沌结界失效,还有最后十分钟。
所有还在店里的人——陆离、女帝、林凡、阿无,以及三位老店员——都聚集在收银台前。没有人说话,空气沉重得像灌了铅。墙上的时钟指针走动的声音,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都准备好了?”陆离打破沉默,声音嘶哑。
林凡点头,从怀中取出梦魇兽的混沌种子。种子在他掌心微微震颤,散发出迷蒙的灰光,仿佛随时会苏醒。
“梦魇兽说,它需要至少三百个‘梦境锚点’才能覆盖整个战场。”阿无补充道,“我和林凡已经用混沌之力和冰魄莲的力量,在便利店外围布置了三百六十个隐蔽的梦境符文。只要联军踏入这个范围,就会被强制拖入梦境。”
“梦境的内容呢?”老陈担忧地问,“万一控制不好,把我们自己也拖进去怎么办?”
“梦魇兽会以我的意识为主导。”林凡说,“我会制造一个‘框架梦境’,在这个框架内,所有被拖入的人都会看到自己内心最恐惧、最渴望、最无法面对的景象。而我和阿无,作为梦境的主持者,可以在梦境中自由行动,甚至……修改规则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但所有人都知道,这意味着什么。
以凡人之躯,主持覆盖数万人的大型梦境,还要在其中与各方强者对抗——这已经不是冒险,而是疯狂。
“成功率有多少?”女帝问,目光落在女儿身上。
阿无和她对视,眼神坚定:“五成。但如果成功,我们至少能让联军失去一半的战力,甚至更多。”
“那如果失败呢?”李姐轻声问。
“失败的话,”林凡平静地说,“我和阿无的灵魂会被梦魇兽反噬,变成没有意识的梦游者。而联军……会在现实中踏平便利店。”
所以,没有退路。
要么赢,要么死。
陆离看着这两个年轻人——不,他们已经不算年轻人了。经历这么多生死,他们眼中沉淀的东西,比很多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还要厚重。
“那就放手去做吧。”他最终说,“便利店,交给你们了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墙上的时钟,指针重合。
午夜十二点。
混沌结界,破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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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界外,早已集结完毕的四方联军,如潮水般涌来。
巡夜司的三百执法使,穿着统一的银色战甲,结成“天罡伏魔阵”,阵中剑气冲霄,照亮半边夜空。
佛门的二百罗汉,披着金色袈裟,手持降魔杵,口中诵经,佛光凝聚成一座巨大的金色莲台,悬浮空中。
苗疆的五百蛊师,穿着各色苗服,本命蛊在他们周身飞舞盘旋,毒雾、虫潮、瘴气,混合成一片五颜六色却致命的风暴。
而最恐怖的,是冥府的三百阴兵。
它们不是活物,而是由纯粹的阴气和怨念凝聚而成。没有固定的形态,只是一团团蠕动着的、半透明的黑影,黑影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在嘶吼、哭泣。它们所过之处,草木凋零,地面结霜,连空气都变得粘稠阴冷。
四方联军,总数超过一千三百,将便利店所在的街区围得水泄不通。更远处,还有更多人在观望——那些中小势力,那些散修,那些不想直接参与但想分一杯羹的家伙。
这是三界近百年来,规模最大的一次联合行动。
而目标,只是一家便利店。
“陆离!”
巡夜司阵营中,一个穿着漆黑铠甲、脸覆恶鬼面具的高大身影踏空而出,声音如雷霆般炸响:
“最后通牒!交出林凡、阿无,以及所有收容物,自封修为,束手就擒!可饶你等不死!否则——”
鬼面——巡夜司刑罚长老,此次行动的总指挥——手中长刀指向便利店:
“鸡犬不留!”
回应他的,是一片寂静。
便利店的大门紧闭,窗户封死,连灯光都熄灭了。整座建筑像一头蜷缩起来的巨兽,沉默地面对着千军万马。
“冥顽不灵!”鬼面冷哼,“既如此,就别怪本座心狠手辣了!全军听令——”
他举起长刀,正要下达进攻命令。
就在这时,便利店的门,开了。
不是被撞开,也不是被炸开,而是……很自然地,缓缓向内打开。
门后,没有千军万马,没有陷阱法阵。
只有两个人。
林凡,和阿无。
他们并肩站在门口,身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。两人都穿着便利店的黑色制服,胸口绣着那个衔尾蛇的店徽。林凡手中托着一颗散发灰光的种子,阿无则双手结印,混沌色的能量在她周身流转。
“就你们两个?”鬼面眯起眼睛,“陆离呢?混沌女帝呢?躲起来了?”
“不用他们出手。”林凡抬头,看着空中那密密麻麻的联军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对付你们,我们两个就够了。”
狂妄。
极致的狂妄。
联军中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和怒骂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,一个黄毛丫头,竟敢说对付一千三百精锐“够了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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