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鬼面都被气笑了:
“好,很好。既然你们找死,本座就成全你们!”
他长刀一挥:
“杀——!!!”
千军齐动。
剑气、佛光、蛊虫、阴兵,如海啸般涌向便利店,涌向门口那两个渺小的身影。
但林凡和阿无,没有动。
他们甚至没有看那些攻击。
他们只是对视了一眼,然后,同时松开了对梦魇兽种子的压制。
“醒来吧。”
林凡轻声说。
“开始吧。”
阿无接道。
种子,炸裂。
不是物理层面的爆炸,而是“概念”层面的释放。
灰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扩散,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。那光芒并不刺眼,甚至有些柔和,但所有被光芒笼罩的人,都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。
紧接着,世界变了。
便利店消失了。
街道消失了。
夜空、星辰、建筑、敌人、同伴……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无边无际的、灰色的海洋。
海洋平静如镜,倒映着没有星辰的天空。海面中央,矗立着一座黑色的、高塔般的建筑,塔身布满裂缝,裂缝中流淌着暗红色的、仿佛凝固血液般的东西。
而在塔顶,一只巨大的、布满血丝的眼睛,缓缓睁开。
归墟之眼。
林凡站在海面上,脚下是冰冷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灰色海水。阿无站在他身边,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。
“这就是……梦魇兽制造的‘归墟之梦’?”阿无轻声问。
“不完全是。”林凡摇头,“梦魇兽只是提供了框架和力量。梦境的内容……是我灵魂深处,关于归墟之眼的记忆碎片。”
他看向那座黑色高塔,眼神复杂:
“那里,就是我体内封印的来源。”
话音未落,海面开始波动。
联军的人,一个接一个地“出现”在这片梦境中。
他们不再是整齐的阵列,而是分散的、迷茫的个体。每个人都站在一片独立的海域,海域的大小、形状、甚至海水的颜色,都因人而异——那是他们内心世界的映射。
鬼面站在一片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海域中,四周漂浮着无数残缺的尸体。那些都是他曾经斩杀过的“罪人”,此刻在梦境中复活,用空洞的眼睛盯着他,无声地质问。
佛门的罗汉们站在金色的莲台上,但莲台下方不是祥云,而是翻滚的、由无数扭曲面孔组成的“苦海”。那些面孔有的是他们未能超度的亡魂,有的是他们修行途中产生的“心魔”,此刻都在苦海中挣扎、嘶吼。
苗疆的蛊师们更惨。他们的海域中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蛊虫,但那些蛊虫不是在保护他们,而是在反噬他们。本命蛊撕咬主人的血肉,毒蛊释放的毒雾笼罩全身,幻蛊制造出他们最不愿面对的回忆。
而冥府的阴兵……它们本身就是梦境最好的养料。这片归墟之海,对阴气怨念有着天然的吸引力。那些阴兵一进入梦境,就被海水同化、溶解,化作一道道黑色的细流,汇入海洋深处,成为梦境的一部分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邪术?!”鬼面怒吼,一刀斩碎扑来的尸体幻影,但更多的尸体从黑火中爬出,无穷无尽。
“不是邪术。”林凡的声音在梦境中回荡,无处不在,“是‘真实’。你们看到的,都是你们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东西——恐惧、欲望、罪恶、悔恨……只不过,我把它们‘放大’了而已。”
他牵着阿无的手,在海面上行走。每走一步,脚下就漾开一圈涟漪,涟漪所过之处,海域的边界开始模糊,不同人的“内心世界”开始交融、碰撞。
“在现实里,你们是高高在上的强者,是规则的制定者,是生杀予夺的审判官。”林凡的声音很平静,却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但在这里,在我的梦里,你们只是……一群被困在自己心魔中的可怜虫。”
阿无补充道:“而且,梦境的时间流速,和现实不同。这里过去一天,现实中可能只过了一刻钟。所以,我们有足够的时间……陪你们玩。”
玩。
这个字眼,让所有联军强者都感到一阵寒意。
他们终于意识到,这不是普通的幻术或精神攻击。这是一个完整的、由梦境法则构筑的“世界”。而林凡和阿无,是这个世界的“神”。
“别慌!”佛门阵营中,一个披着红色袈裟的老僧大喝,“此乃心魔幻境,固守本心,持咒破妄!”
罗汉们齐声诵经,金色佛光从他们体内涌出,试图驱散周围的苦海幻象。
但就在这时,林凡抬手,对着那片金色佛光轻轻一点。
“我说,佛光当熄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所有佛光,同时熄灭。
不是被压制,不是被抵消,而是……“不存在”了。
仿佛“佛光”这个概念,在这个梦境中被暂时抹除了。
罗汉们惊呆了。他们修行数百年,佛光早已与灵魂融为一体,怎么可能说没就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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