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。
黑风峡谷的风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,刮过秦水郡的山门。
负责守夜的弟子王五打了个寒颤,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劲装。
突然,他眼角余光瞥见,山门前的空地上,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影。
那人穿着一身融入夜色的黑衣,头戴斗笠,压得很低,像个没有生命的稻草人,就那么突兀地站在那里。
王五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,刚要张嘴发出警讯。
咻。
一道乌光破空。
它没有半分杀意,却精准地钉在他脚前半尺的泥地里,微微颤动。
那是一块冰冷的黑色铁牌。
铁牌上,用鲜血描摹着一个扭曲的“杀”字,散发着阴冷至极的气息。
幽冥府。
南赡部洲最大的魔道杀手组织。
王五的瞳孔缩成针尖,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。
他骇然抬头,那黑衣人却已消失在夜色中,只留下一句冰冷飘渺的话,在山谷间若隐若现。
“幽冥府,接了血煞宗的委托。”
“三日之内,取赵彻人头。”
“赏金,一千万灵石。”
……
“咚、咚、咚!”
后山密室的石门被擂得震天响,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惶。
盘坐在石床上的赵彻猛地睁开眼。
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,将一口涌到喉头的腥甜咽了回去。
三天了。
强行承载大秦国运与千军战魂的后遗症,比他想的还要严重。
这具筑基初期的身体,就像一个被过度拉伸后布满裂纹的皮口袋,每一次灵力运转,经脉各处都传来针扎般的钝痛。
“仙使大人!出大事了!”
门外,陈岩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,带着哭腔。
赵彻眉头紧锁,推开沉重的石门。
门口,陈岩和几个弟子脸色惨白如纸,像是见了鬼。
为首的王五更是浑身筛糠般发抖,双手捧着那块黑色的铁牌递了上来。
赵彻接过铁牌,冰冷的触感直透指尖。
他的目光扫过那血色的“杀”字,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
“一千万灵石?”
他听完陈岩惊恐的复述,沙哑地反问。
这个数字,足以让南赡部洲任何一个金丹修士,甚至是金丹后期的老魔头,都为之疯狂。
血煞宗,这是要借刀杀人,不死不休。
“仙使大人,这……这可怎么办啊?”陈岩的声音都在发颤,“幽冥府的杀手,个个都是索命的阎王,防不胜防,咱们……”
消息像瘟疫,迅速传遍了整个营地。
刚刚因重创金丹而建立起来的昂扬士气,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,击得粉碎。
广场上,三百名弟子聚集在一起,窃窃私语,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世界末日般的惊恐和不安。
“一千万灵石……老天,血煞宗是疯了吗?”
“幽冥府……我叔叔的师父,就是死在他们银牌杀手的手里,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见!”
“我们……我们会不会被牵连灭口?”
曾经的狂热,此刻被冰冷的现实浇得透心凉。
他们追随的,似乎不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,而是一个即将被碾碎的流星。
看着下方骚动绝望的人群,赵彻一言不发,转身走回密室。
在所有弟子们不敢置信,乃至绝望的注视中,石门“轰隆”一声,再次关上。
完了。
仙使大人也怕了,他要自己逃命了。
这个念头,如同毒蛇,在每个人心中浮现。
然而,密室之内。
赵彻悍然沉入心神,胸口的蟠龙金印亮起微光。
【陛下,血煞宗悬赏一千万灵石,请了幽冥府的杀手。】
……
咸阳宫,章台殿。
巨大的水银镜面倒映着前哨站内,那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。
嬴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,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李斯从阴影中浮现,躬身道:“陛下,幽冥府是南赡部洲最顶级的杀手组织,行事狠辣,从不失手。一千万灵石的悬赏,足以请动他们排名前十的金牌杀手,修为至少是金丹后期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。
“赵彻此番,危矣。是否需要动用【帝国壁垒】,将他暂时召回?”
嬴政没有回答。
他只是伸出手指,在水银镜面上轻轻一点,画面放大,定格在赵彻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。
许久,嬴政嘴角泛起一丝极致冰冷的笑意。
“一千万灵石,买朕的仙使的命?”
“他们也配?”
一股无形的、恐怖的帝王威仪,轰然在大殿内散开。
烛火凝滞,光影扭曲,连空间都仿佛在微微呻吟。
李斯瞬间将头埋得更低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陛下,动了真怒。
嬴政转过身,看向李斯,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名为“谋略”的森然寒光。
“危机?不。”
“李斯,这是机会。”
“一个让‘仙秦’这两个字,真正刻进南赡部洲所有人心里的机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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