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秦前哨站,地牢深处。
昏暗的烛火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和新鲜的血腥气。
这里曾是黑水宗关押死囚的水牢,如今已被彻底改造。墙壁上用朱砂混合着妖兽之血,密密麻麻地画满了隔绝灵气的符文,乍一看去,像是一张张狰狞的鬼脸。
一名黑衣人被两根手臂粗的玄铁锁链吊在半空。
他的四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角度,显然骨头早已被寸寸敲断,软绵绵地垂着。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,丹田处贴着一张漆黑的【封灵符】,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起伏,符文闪烁着幽光。
这是幽冥府的银牌杀手,筑基后期的大修。
放在外面,他是令无数散修闻风丧胆的索命厉鬼,是行走在黑夜中的死神。
此刻,他像是一条被抽了筋的死狗,挂在刑架上,成了展示品。
陈岩站在一旁,手里拿着一本染血的账册,脸上挂着一种混杂了亢奋与狂热的潮红。
“仙使大人,这是第三个。”
陈岩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有些发颤,他指着那名昏死过去的杀手,眼神像是在看一座金山。
“前两个,一个铜牌,一个银牌,都没能摸进山门五百丈,就被巡逻队配合【三千越甲弩】钉死在树林里。只有这家伙最狡猾,硬是靠着一手土遁术摸到了内门边缘。”
说到这里,陈岩咽了口唾沫,眼中的光芒更甚。
“但兄弟们没慌。按照您教的‘交叉火力覆盖’,先用震地雷把他逼出来,再用那套‘十方困阵’把他锁住。虽然废了三十支【破邪箭】,还折了三名弟子,但他这条命……”
陈岩顿了顿,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。
“这可是活着的银牌杀手!按照您的悬赏令,这不仅是贡献点,更是行走的筑基丹啊!”
赵彻面无表情地听着。
他的目光在那名杀手身上停留了片刻,眼神平静得像是在审视一件刚出厂的货物。
这就是他要的效果。
恐惧源于未知,源于不可控。
当那些高高在上的杀手,被剥去了神秘的外衣,变成了可以被量化、被计算、甚至被猎杀的“资源”时,恐惧就变成了贪婪。
三天时间。
一千万灵石的悬赏,像一块投入鱼塘的腐肉,引来了无数嗜血的食人鱼。
结果是,幽冥府折损了三名银牌,十名铜牌。
而仙秦前哨站,这座刚刚挂牌的新势力,用敌人的鲜血和尸体,向整个南赡部洲的地下世界,递交了一份血淋淋的投名状。
赵彻转过身,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。
“抚恤金,按最高标准的三倍发放。”
“那三名弟子的名字,刻在功勋碑第一排。”
“告诉所有人,为仙秦战死者,其家人,仙秦养之。其子嗣,若有灵根,可入内门,由我亲自教导。”
陈岩身体猛地一僵。
下一秒,这个在刀口舔血半辈子的汉子,重重地单膝跪地,额头磕在坚硬的石板上,发出咚的一声闷响。
“我代死去的兄弟们,谢仙使大人!”
赵彻没有回头,径直走出了地牢。
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。
整个前哨站内,气氛热烈得近乎诡异。演武场上,弟子们操练战阵的吼声震天动地;工坊里,缴获的法器被拆解分类,叮当声不绝于耳;山门外,一队队十人斥候小组整装待发,他们眼中的神情不再是之前的惶恐,而是一种猎人进山前的跃跃欲试。
这就是大秦的战争逻辑。
只要利益足够大,只要抚恤足够厚,只要军功授爵的通道足够公平。
哪怕是凡人,也敢对神明挥刀。
……
回到后山密室。
随着厚重的石门缓缓合拢,外界的喧嚣被瞬间隔绝。
赵彻盘膝坐在石床上,深吸一口气,心神沉入胸口。
那枚古朴的龙纹铜符,此刻正散发着温润的金光,仿佛感应到了宿主的召唤。
**【陛下,幽冥府银牌杀手一名,活体。】**
**【筑基后期,精通五种隐匿术,三种刺杀秘法。已封印修为,随时可以传送。】**
画面跨越时空,投射在咸阳宫章台殿那面巨大的水银镜上。
嬴政负手而立。
镜中,那名被吊起的杀手,连脸上凝固的血痂都清晰可见。
在他身后,少府令公输仇正趴在案几上,飞快地记录着什么,眼神狂热得像是看到了绝世珍宝,嘴里念念有词:“筑基后期的肉身强度……经脉走向……若是能解剖分析,或许能改良出承受力更强的‘墨家非攻甲’……”
**【准。】**
嬴政威严的声音在赵彻脑海中响起,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。
**【此战,你应对得很好。以威慑开局,以利益驱动,将必死之局转化为练兵场。记大功一次。】**
**【朕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。】**
赵彻精神一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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