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社城的轮廓,在晴空下格外清晰,地脉城墙,被岁月刻上深深浅浅的痕迹,
如今却被密密麻麻的黄巾旗帜覆盖,像一张巨大的黄巾裹住了整座城池。
城外,联军大营连绵数十里,从清晨到日暮,士卒的呼号、战鼓的轰鸣、器械的碰撞声从未停歇。
汇聚成一片翻涌的青色山脉,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抖。
张合身披黄巾的连环甲,甲片上布满了刀剑划痕,他负手立在北门城楼之上,
目光如鹰隼般,扫过城外严整的官军阵列,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。
他本是河间张合,弓马娴熟,谋略过人,年少时便立志要解黎民倒悬。
当初黄巾起事,喊着“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,岁在甲子,天下大吉”的口号,各地百姓不堪苛政,纷纷响应。
张合见朝廷腐败,官吏贪婪,便带着乡中子弟投了黄巾,想着能凭着一身本事,为天下穷苦人争一条活路。
可谁曾想,起事之后,不少黄巾将领渐失本心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,与他最初的愿景背道而驰。
如今官军四面合围,各地黄巾节节败退,长社成了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城,他已经带着麾下将士,困守了整整三个月。
城里的粮草越来越少,起初还能勉强保证士卒吃饱,如今只能减半供应,不少人体力不支,脸上渐渐露出菜色。
城外的官军却兵精粮足,每天都要到阵前叫战,士气一天比一天旺盛。
张合心中清楚,长社的处境越来越艰难,但他骨子里的傲气和最初的信念,让他始终不愿低头。
这日天气格外晴朗,湛蓝的天空中连一丝云彩都没有,
阳光洒在城墙上,暖洋洋的,却驱散不了张合心头的阴霾。
他正望着城外麦浪翻滚的田野出神,忽然听到城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鼓角声,声音洪亮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。
“将军,官军又来叫战了!”身旁的亲卫低声提醒。
张合俯身向下望去,
只见城外百丈之外,三匹骏马踏着尘土疾驰而来,很快就停在了阵前。
居中那人身长七尺五寸,双耳垂肩,双手过膝,面容温和却自带一股凛然正气,正是先锋校尉刘备刘玄德。
他左边那人,生得豹头环眼,燕颔虎须,身材魁梧得像座小山,手持一把丈八蛇矛,正是张飞张翼德;
右边那人则身长九尺,髯长二尺,面如重枣,丹凤眼卧蚕眉,腰间挎着青龙偃月刀,气势逼人,自然是关羽关云长。
这三人已是老熟人了,这些日子里,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来阵前叫战,
每次都能搅得城中心神不宁。
张合眉头皱得更紧,刚要下令城上士卒戒备,就见张飞催马上前了几步,勒住马缰,
他双目圆睁,死死盯着城楼上的张合,那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。
只见张飞深吸一口气,胸腹猛地鼓胀起来,周身隐隐泛起一层淡淡的赤红色光晕,
显然是将体内的气血,运转到了极致。
张合心中暗惊,他早就听闻张飞勇猛过人,气血雄厚,今日再见,依旧让他忌惮不已。
下一秒,张飞猛地张开嘴,一声巨吼破空而出!
那声音并非散乱开来,而是凝聚成一股无形的气浪,像一个数里之长的巨大喇叭,朝着长社城席卷而去,声震天地。
“逆贼张合!竖子匹夫,
何不知天命!”
张飞的吼声,震得城上的砖瓦簌簌作响,不少黄巾士卒吓得捂住了耳朵,手里的戈矛都差点掉在地上。
他骂得既狠厉又有章法,字字句句都像重锤般砸在人心上。
“汝本良家子弟,生于河间,素有勇名,
奈何悖逆天道,附贼作乱!”
气浪翻滚,张飞的声音穿透了一切杂音,清晰地传到城里的每个角落,
“张角妖道,假符水以惑众,托天命以乱政,
所过之处,城郭为墟,田园荒芜,黎民流离失所,
白骨露于野,千里无鸡鸣!
此等逆天而行之辈,汝竟甘为爪牙,助纣为虐,良心何在?忠孝何在?”
不得不说,张飞骂起人来,“文采”飞扬啊!
“昔商纣暴虐,残杀忠良,鱼肉百姓,终致武王伐纣,牧野一战而亡;
秦二世昏庸,赵高弄权,苛政猛于虎,陈胜吴广揭竿而起,然其无仁无德,只知劫掠,终为汉祖所灭!”
张飞的吼声越来越响,气血凝聚的气喇叭愈发清晰,
“黄巾之祸,甚于纣秦!
尔等困守孤城,外无援兵,内无粮草,士卒面带菜色,甲胄残破,逃亡者日众,尚不知悔悟!”
“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,
当匡扶社稷,除暴安良,名垂青史!
汝今甘为贼寇,助逆作乱,他日城破,必身首异处,遗臭万年!
张合匹夫,速速开城受降,
或可保全性命,
若敢顽抗,
某持丈八蛇矛,直取汝狗头,踏平长社,鸡犬不留!”
最后一声怒吼,如同惊雷炸响,阵前的尘土,被气浪掀得漫天飞扬,城上的黄巾士卒脸色惨白,不少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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