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把草地染成一片银白,草叶尖凝着层薄薄的白霜,像撒了把碎盐。
顾晏辰拎着陶罐穿梭在木屋外的草丛里,赤着的脚踩过带露的草叶。
立刻沾了层湿漉漉的凉意,脚趾蜷曲着抵住地面,却丝毫没放慢动作。
他把陶罐口凑近草叶,让凝结的露水顺着罐壁滑进去。
“滴答、滴答”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,像在收集星星落下的眼泪。
“得多接点,不然冻不成块。”
他低声自语,赤裸的胳膊随着抬手的动作绷紧。
肌肉线条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,罐底已经积了浅浅一层露水。
清得像玻璃,映着他专注的侧脸,睫毛上沾着的草屑被露水打湿。
亮晶晶的像落了片星子。
收集完露水,他抱着陶罐往沙滩跑。
赤着的脚踩在沙地上,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。
很快又被夜风抚平,白天被晒热的沙堆到了夜里凉得很快。
他蹲下身,用手刨出个深坑,把陶罐稳稳埋进去。
再覆上厚厚的干沙——这是他想的简易冰箱,沙子导热慢,刚好能让露水慢慢冻成冰。
做完这一切,他没歇气,转身就冲进了树林。
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,在地上织出斑驳的网。
他赤着上身在树丛里钻来钻去,寻找着能代替草莓的野果。
荆棘勾住他的胳膊,划出一道道红痕,血珠渗出来。
混着露水往下淌,他却只是皱着眉把荆棘拨开,怀里护着的半筐野果始终没被碰到。
等他从树林里出来时,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
筐里装着红得发紫的山莓和黄澄澄的野芒果,压得枝条微微发颤。
他赤裸的胳膊上添了好几道新伤,旧痕叠新痕,在晨光里看着触目惊心。
可他脸上却带着点藏不住的兴奋,像个找到宝藏的孩子。
回到木屋时,林晓星已经醒了,正坐在火堆旁烤火。
露着的脚踝搭在另一只脚上,脚趾轻轻蜷曲着。
看到他胳膊上的伤,她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:“又去钻荆棘丛了?”
“摘了好东西。”
顾晏辰献宝似的把筐递到她面前,没提伤口的事:“山莓够酸,芒果够甜,比草莓还合适。”
他蹲在火堆旁,把山莓和芒果倒进石臼里,拿起木棍就开始捣。
赤膊对着微弱的火光,他的皮肤被映成暖融融的古铜色。
胸肌随着用力的动作微微起伏,汗珠顺着沟壑往下淌。
混着紫红色的山莓汁、明黄色的芒果浆,在腹肌上画出一道道斑斓的痕。
像幅野性的画,他捣得很用力,仿佛要把所有的心意都捣进果泥里。
肱二头肌鼓起硬实的弧度,青筋在皮肤下突突跳,看得林晓星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胳膊:“慢点,别累着。”
“快好了。”
他头也不抬地说,木棍捣在石臼上发出“咚咚”的响:“等会儿就能吃了。”
果泥很快就捣好了,山莓的酸气混着芒果的涩味直冲鼻腔。
像打翻了的调味瓶,他从沙堆里挖出陶罐,里面的露水果然冻成了半块冰。
他用刀把冰凿成碎碴,一股脑倒进果泥里。
又从火堆旁摸出几片烤干的海苔,揉碎了撒进去。
“好了!”
他把混合物倒进木碗里,推到林晓星面前。
成品红一块绿一块黄一块,像滩刚从泥里捞出来的“泥石流”。
冰碴子浮在上面,看着实在称不上好看。
林晓星凑过去闻了闻,酸得立刻皱起了眉,鼻尖都有点发麻:“这能吃吗?”
她忍不住笑,指尖轻轻点了点碗沿:“看着像把颜料混在了一起。”
顾晏辰的耳尖有点红,却还是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,眼神里带着点期待:“尝尝?巧克力碎……我用烤海苔碎代替了,咸香的,说不定好吃。”
林晓星看着他胳膊上的伤,没再犹豫,张嘴咬了下去。
冰碴子的凉、山莓的酸、芒果的涩、海苔的咸,瞬间在口腔里炸开。
味道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,酸得她眼睛都眯了起来,却还是慢慢咽了下去。
“怎么样?”
顾晏辰紧张地看着她,像在等判决的被告。
“酸……”
她吸了吸鼻子,眼底泛起生理性的泪水,却还是笑着说:“但挺凉快的,像冰淇淋。”
他松了口气,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,胸肌都跟着颤了颤:“我就说能行。”
他舀起一勺自己尝了尝,酸得立刻皱紧了眉头,却还是硬着头皮咽下去:“是有点酸,下次多摘点芒果中和一下。”
林晓星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,突然觉得这“泥石流”好像也没那么难吃了。
酸涩里藏着的,是他半夜收集露水的执着,是他钻荆棘丛的疼。
是他蹲在火堆旁捣果泥的认真,这些味道混在一起。
竟比任何冰淇淋都要让人难忘。
她伸手,用指尖沾了点果泥,往他嘴边送:“再吃点,顾大厨的作品,得一起尝。”
顾晏辰张嘴接住,酸得倒吸一口凉气,却没躲开。
只是握住她的手,在她指尖轻轻舔了一下,湿滑的触感让林晓星忍不住缩了缩手:“等出去了。”
他看着她的眼睛,认真地说:“我一定给你买真正的草莓巧克力碎冰淇淋,让你把这酸味儿都忘干净。”
“不忘。”
林晓星摇摇头,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:“这个也很好吃,是顾晏辰牌的,独一无二。”
晨光透过木窗照进来,落在那碗五颜六色的“泥石流”上,竟也泛出了温柔的光。
火堆噼啪作响,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,和他胳膊上那些还在渗血的伤。
林晓星知道,这大概是她吃过最奇怪的冰淇淋,却也是最甜的。
因为里面藏着的,是一个男人在荒岛上,能给她的、最笨拙也最滚烫的心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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