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柳巷,一个连名字都透着几分慵懒和暧昧的地方。
今夜,这份慵懒被冰冷的铁靴声彻底踏碎。
“砰!”
一声巨响,一处普通宅院的大门被神捕司的精锐一脚踹开,木屑纷飞。叶冰裳一身玄色劲装,手按佩刀,踏入院中。月光惨白,她身后的金牌捕快们如狼群般悄无声息地散开,封锁了所有出口。
宅院里空无一人,桌椅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味道,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,正常得让人不安。
“分头搜!任何暗格、夹层、地道都不能放过!”叶冰裳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。
“是!”
捕快们立刻行动起来,他们动作专业,没有发出太多杂乱的响动,只有墙壁被系统性敲击的闷响和地板被撬起的轻微摩擦声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一刻钟后,所有人都回到了院中,神色都有些凝重。
“统领,西厢房搜过了,结构完整,没有夹层。”
“东边的书房也一样,都是些寻常书籍,没有发现。”
副统领李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,他走到叶冰裳身边,压低了声音:“统领,这宅子干净得像被水洗过一样。会不会……我们的方向错了?这只是个弃子?”
叶冰裳没有回答。
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院落的布局。她此来,本就不是来寻宝的。她是来拆穿一场戏剧的。那个男人既然设了局,就绝不可能让她空手而归。
陷阱,就要有陷阱的样子。诱饵,必然会放在最显眼,又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。
她的视线,最终定格在了正堂主位后方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猛虎下山图上。画工精良,气势凶猛,但对于一个用来藏匿秘密的外宅来说,这幅画……太张扬了。
“把画取下来。”她淡淡地命令道。
两名捕快立刻上前,小心翼翼地将画轴取下。画后的墙壁光滑平整,看不出任何缝隙。李威上前,用刀柄仔细地敲击着墙面,从上到下,声音都是沉闷的实心声。他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叶冰裳。
叶冰裳却径直走上前,伸出戴着薄皮手套的手,在那面墙上缓缓拂过。当她的指尖触碰到老虎眼睛的位置时,动作停了下来。
她能感觉到,那里的触感,与其他地方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别。
“这里。”
她收回手,后退两步。
一名经验老到的捕快立刻上前,一番摸索后,眼中闪过一丝明了,他猛地将画中虎眼的位置向内一按!
“咔嚓……”
一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,平整的墙壁上,一块方砖无声无息地向内凹陷,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。
一股更加陈旧的霉味从洞口里散发出来。
李威举着火把凑过去,只见暗格深处,静静地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黑漆铁盒。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,但随即又被警惕压下。他回头看了看叶冰裳,见她点头,才小心翼翼地将铁盒取出。
铁盒放在一张刚被擦干净的八仙桌上。开锁的捕快是神捕司最好的锁匠,只听“咔哒”一声,铜锁应声而开。
盒子打开,里面并非金银珠宝,而是一本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账本。
叶冰裳亲自上前,解开油纸,翻开了账本的第一页。
只看了一眼,她便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凉意。
账本的纸张是上好的宣纸,上面的字迹是用最精品的徽墨写就,笔锋锐利,字迹工整,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严谨到冷酷的气息。
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:
“乾元二十三年,三月初七,收礼部尚书之子周显,纹银三万两,允诺殿试甲榜。”
“三月初九,收户部侍郎外甥吴克,纹银两万五千两,允诺会试前三。”
……
一笔笔交易,一个个熟悉的名字,一个个精确到个位数的金额,都与之前那些权贵子弟们招供的内容,严丝合缝,分毫不差。
这哪里是什么秘密账本,这简直就是一份准备递交给刑部的罪证清单!
叶冰裳一页页地翻下去,心跳得越来越慢,浑身的血液也像是被冻住了一样。当她翻到最后一页时,一个朱红色的印鉴和龙飞凤舞的签名,赫然在目。
——当朝主考官,礼部侍郎,王承恩。
印鉴是真的,签名也是真的。
物证在此,完美无缺。
就在这时,一名捕快连滚带爬地从门外冲了进来,脸上带着狂喜的潮红,声音嘶哑地大喊:
“统领!天大的好消息!东城门的巡逻队,刚刚抓到了‘白先生’!”
“什么?”李威大步上前,一把抓住来人,“怎么回事?说清楚!”
“那家伙自己撞上来的!”来人兴奋地挥舞着手臂,“他乔装打扮想混出城,结果做贼心虚,看到咱们的人盘查就想跑,当场就被按住了!一被抓就全招了,哭着喊着说是五皇子逼他干的,还说五皇子准备杀他灭口,求我们救他一命!”
此言一出,院中先是一静,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骚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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