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京城朱雀大街南侧,一座原属于前朝宗人府的肃穆官署,被重新清扫一新。
没有鞭炮齐鸣,没有官员道贺,只有一块由黑沉木雕刻而成的牌匾,被两名神捕司的老校尉,稳稳地挂在了门楣之上。
牌匾上,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,出自当朝摄政王蓝慕云亲笔——监察司。
这三个字,如同一道无声的惊雷,在京城所有势力的心头炸响。
官署之内,叶冰裳一身玄黑色的崭新官服,领口与袖口绣着银色的獬豸暗纹,衬得她本就清冷的面容,更添了几分不容侵犯的威严。
她的面前,站着十余名从神捕司挑选出的绝对心腹。他们曾是京城最优秀的捕快,如今,他们将成为悬在所有官员头顶的利剑。
“从今日起,脱下捕快服,换上监察衣,我们追缉的,便不再是寻常的鸡鸣狗盗之徒。”叶冰裳的目光,从每一位下属的脸上缓缓扫过,声音不高,却字字千钧。
“我不管你们要查的人,背后站着谁,与摄政王府有何等牵连。我只要你们记住八个字——”
她伸出手指,在空气中重重一点。
“不畏权贵,只遵法理。”
“谨遵监察使号令!”十几人齐声应诺,声震屋瓦。
叶冰裳微微颔首,转身走向主案。那里,早已堆放了如小山般的卷宗与密报。
新官上任三把火,而她的第一把火,必须烧得足够旺,足够亮,足以让整个京城都看清楚监察司的獠牙。
“统领……不,监察使大人。”阿七抱着一叠最新的密报,快步上前,脸上带着一丝犹豫,“这是我们连夜整理出的三桩案子,都指向了摄政王提拔的新贵,您看……我们先从哪一个入手?”
叶冰裳接过卷宗,飞快地翻阅着。
第一桩,工部新任侍郎贪墨修缮皇陵的款项。
第二桩,新任城防营统领私吞军饷。
第三桩,刚刚被破格提拔为户部左侍郎的钱望稷,仗着是摄政王亲自点头的“自己人”,在新划拨给他的京郊土地上,强行圈占了周边数十户农户的祖田,用以扩建自己的豪奢别院。稍有反抗者,便被其家丁打断手脚,甚至有一位老农,活活被打死。
案情之恶劣,令人发指。
“就他了。”叶冰裳的指尖,重重地按在了“钱望稷”的名字上。
阿七心中一凛:“大人,这钱望稷……是新贵当中最跋扈的一个,时常把‘摄政王’挂在嘴边,动他,恐怕会直接触怒王爷……”
“我要的,就是这个效果。”叶冰裳缓缓合上卷宗,眼神冰冷,“若第一案都瞻前顾后,那监察司,便只是个笑话。”
她霍然起身,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。
“召集人手,封存所有证据。一个时辰后,随我亲去钱府拿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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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时辰后,京郊,钱府。
这座刚刚落成的别院,雕梁画栋,极尽奢靡。府中高朋满座,丝竹悦耳,新任户部左侍郎钱望稷,正满面红光地接受着同僚们的吹捧与道贺。
“钱大人真是圣眷正隆啊!刚一上任,摄政王殿下便赐下如此豪宅!”
“那是,谁不知道钱大人是王爷跟前的红人?以后我等,还要多多仰仗钱大人提携啊!”
钱望稷端着酒杯,笑得合不拢嘴,他摆了摆手,故作谦虚道:“哪里哪里,我不过是为王爷办了些小事,王爷他老人家……念旧!”
他话音未落,一声巨响,府邸那扇由金丝楠木打造的大门,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!
喧闹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惊愕地望向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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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叶冰裳一身黑色官服,手持一方刻着“监察”二字的令牌,面沉如水地走了进来。她的身后,跟着二十名身穿同款制服、手按刀柄的监察司校尉,煞气腾腾。
钱望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他愣了片刻,随即酒意上涌,勃然大怒。
“叶冰裳?你好大的胆子!这里是我的府邸,也是你能随便闯的?”他色厉内荏地吼道,“别以为当了个什么监察使,就能无法无天!我告诉你,我可是摄政王殿下亲手提拔的人!”
叶冰裳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叫嚣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,如同在看一个死物。
她没有说一个字,只是对着身后的校尉,微微偏了一下头。
两名校尉立刻上前,左右架住了钱进的胳膊。
“你们干什么!反了天了!”钱进疯狂挣扎,对着叶冰裳破口大骂,“瞎了你们的狗眼!我是王爷的人!你们动我,就是打王爷的脸!叶冰裳,你这个妒妇,你敢动我一根汗毛,王爷他绝对不会放过你!”
直到此刻,叶冰裳才终于开口。
她从怀中取出一纸公文,缓缓展开,那上面,盖着一方触目惊心的、代表摄政王权力的朱红大印。
“监察司办案。”她的声音,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,也传到了每一个噤若寒蝉的宾客耳中。
“奉摄政王令,缉拿户部左侍郎钱望稷,审查其强占民田、草菅人命一案。证据确凿,验明正身,即刻锁拿,押入监察司大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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