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逸卿和凌晨主要负责打包那些朋友们送来的营养品和水果。
季逸卿依旧话不多,但眼神始终追随着楚悦,看她需要什么,便立刻默不作声地递过去。他不再像最初那样急切地想要承担一切,而是学会了更细致地观察和更恰到好处地伸手。
有一次,楚悦踮脚去够柜子顶层的袋子,季逸卿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,轻松地帮她拿了下来,两人的手臂在空中轻轻碰触,又迅速分开。
楚悦低声道了句“谢谢”,耳根微红。季逸卿则挠了挠头,眼神飘向别处,含糊地应了一声。
这一切,都被凌晨和宋清安看在眼里。
凌晨心中了然,为这份悄然滋长、历经考验而愈发坚韧的情感感到欣慰。
宋清安则只是目光温和地扫过,并未多言,她尊重年轻人之间自然发展的情愫,也相信他们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。
宋清安以医生的身份,最后一次仔细地向楚悦和她妈妈交代出院后的康复计划、用药指导、复查时间,以及日常护理中需要特别注意的细节。
她的声音平稳清晰,条理分明,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的专业力量。
“回家后,环境熟悉,对您的情绪和恢复都有好处。”宋清安最后温和地总结,“但康复是个漫长的过程,需要耐心,也需要科学的方法。有任何不确定的地方,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宋医生,真的太感谢您了……”楚悦妈妈拉着宋清安的手,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,只能反复地道谢。
楚悦也走上前,深深地对宋清安鞠了一躬:“宋阿姨,谢谢您。”
这一躬,包含了太多,不仅仅是感谢她专业的救治,更是感谢她在这个家庭最风雨飘摇时,所给予的每一分温暖与支撑。
宋清安轻轻扶住楚悦的肩膀,柔声道:“好了,都过去了。明天,迎接新的开始。”
出院那天,天气晴好,阳光明媚却不炙热。
季逸卿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辆空间宽敞的SUV,坚持要亲自开车送楚悦一家回去。
凌晨和林予松自然也一同前往。
车子平稳地驶离医院,穿行在熟悉的街道上。楚悦父亲靠在放倒的座椅里,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,眼神有些恍惚。
高楼大厦,车水马龙,喧嚣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,与病房里那片纯白寂静的世界截然不同。
他贪婪地看着,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,眼角悄悄湿润了。
能够重新呼吸到这自由的空气,看到这鲜活的人间景象,对他而言,已是莫大的幸福。
楚悦和妈妈一左一右陪在他身边,轻声细语地跟他介绍着窗外哪些地方又有了新变化。
小小的车厢里,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安宁与温馨。
车子最终停在了那条熟悉的、通往筒子楼的狭窄巷口。
邻居们看到他们回来,都热情地围上来打招呼,询问情况,说着“回来就好”、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”之类吉利的话。小小的楼道里,充满了久违的烟火人气。
季逸卿和凌晨帮着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和医疗器材搬上楼。
再次踏入这个狭小却整洁的家,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。
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,又仿佛一切都不同了。空气中不再有往日的清苦,反而沉淀下一种历经磨难后愈发坚韧的温暖。
楚悦父亲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铺着干净软垫的床上,他环顾着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家,目光掠过墙上楚悦从小到大的奖状,掠过窗台上那几盆长势喜人的绿植,最终落在忙碌着给他倒水、整理床铺的妻女身上,长长地、满足地舒了一口气。
“还是……家里好啊……”他喃喃地说,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感慨。
为了庆祝出院,也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助,楚悦妈妈坚持要留大家吃晚饭。
她和楚悦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着,虽然动作因空间限制而有些磕绊,但配合默契,脸上洋溢着真实的笑容。
季逸卿和凌晨摸摸鼻子,没有不自量力地去捣乱。
最终,晚饭是简单的四菜一汤,比不上外面的餐馆精致,却充满了“家”的味道。
尤其是那一大碗热气腾腾、香气四溢的排骨面条,被特意放在了楚悦父亲面前。
“爸,这是季逸卿一直念叨的,妈照着您平时的做法做的。您尝尝,看还是不是那个味儿?”楚悦笑着,将筷子递到父亲手里。
楚悦父亲看着那碗面,眼眶又开始发热。
他颤抖着手夹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,慢慢地咀嚼着,然后抬起头,看着紧张地望着他的妻子,用力地点了点头,声音哽咽:“是……是这个味儿……好吃……”
楚悦妈妈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,露出一口白牙,像个得到了最高奖励的孩子。
这顿晚饭,吃得格外温馨。大家都没有再提过去的惊险与沉重,只是聊着轻松的话题,规划着未来的康复,气氛融洽而温暖。
林予松虽然依旧话少,但会默默地把离楚悦父亲远的菜挪过去,也会在大家笑的时候,嘴角微微上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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