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再次紧紧地相拥在一起,放声痛哭起来。
那哭声,听起来是那么的肝肠寸断,那么的绝望无助,足以骗过灵堂里外的每一个人,足以让闻者落泪。
然而,在那汹涌的、仿佛流不尽的泪水之下,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破土而出,一个关乎生死、充满了未知危险与巨大阴谋的谜团,正在这庄严肃穆、被无尽悲伤笼罩的凌家老宅灵堂之下,悄然拉开了它沉重的帷幕。
而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,一个黑衣男子看着凌晨母女痛哭,突然低头勾起了自己的唇角,喃喃道:
“凌峰,你这妻女,还真是聪明啊……”
……
凌家老宅的书房,深夜。窗外万籁俱寂,只有偶尔掠过的风声,更衬得室内气氛凝重。
沈柠和凌晨相对而坐,桌上摊开着那些零碎的、几乎无法称之为证据的资料和那张被凌晨放大到极致的、模糊的新闻截图。
“如果爸爸真的还活着,并且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消失……”凌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,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冷静,“那只能说明,他身边的环境已经危险到了极点,甚至……他可能连自己部队里的人都无法完全信任。”
沈柠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疲惫与深深的忧虑。
“鹰部……”她缓缓吐出这两个字,仿佛它们有千钧之重,“那是你爸爸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,也是郑恩诚一手经营起来的地方。”
郑恩诚,凌峰的恩师,鹰部的元老之一,表面慈眉善目,对凌峰更是视如己出,在追悼会上更是老泪纵横,悲痛欲绝。
但此刻,在母女俩的怀疑列表中,任何人都不能排除。
“正因为如此,才更有可能灯下黑。”凌晨的眼神锐利,“郑爷爷……如果他真的有问题,那爸爸的处境就更加危险。我们必须有人进去,从内部寻找线索,找到爸爸,或者至少弄清楚真相。”
沈柠猛地抬头,看向女儿:“你想进去?凌晨,你知道鹰部是什么地方吗?那不是你弹钢琴的舞台!那里的选拔残酷到超乎你的想象!五年一次,下一次还在半年后,就算你智力超群,可你的身体……” 她的话语带着哽咽,“你是早产儿,小时候体质就弱,这些年虽然调养好了,但鹰部的体能训练是地狱级别的!你不可能通过!”
凌晨迎上母亲的目光,没有丝毫退缩:“常规途径不行,那就走非常规。”
沈柠的心猛地一沉:“你想找谁?”
凌晨深吸一口气,吐出了一个让沈柠脸色骤变的名字:“陈忌,陈叔叔。”
“陈忌?!”沈柠几乎失声,“那个疯子?!不行!绝对不行!凌晨,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!你爸爸当年……当年也是,非要跟他称兄道弟……” 提起凌峰,她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。
陈忌,那个名字在凌家都是一个禁忌的存在。
他是凌峰年轻时不知从何处带回来的“兄弟”,性情乖张诡异,常年一身黑衣,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,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。
他拥有着非人的武力值,据凌峰说鹰部内部都无人能及,但他行事全凭喜好,亦正亦邪,极难掌控。
凌峰是唯一能与他正常交流,甚至称得上“亲近”的人。
小时候,凌峰曾带凌晨见过他几次,那个阴郁的男人对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同,允许她拽他漆黑的衣角,会在她奶声奶气喊“陈叔叔”时,象征性地勾一下嘴角。
“妈妈,”凌晨打断她,语气异常坚定,“正是因为陈叔叔……他不是常人。他是鹰部里最特殊的存在。所有人都怕他,但所有人都承认,他拥有鹰部,甚至可能是整个华国,最顶尖的武力。而且,我相信,他一定有办法让我绕过选拔,直接进入鹰部。”
沈柠看着女儿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,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攫住了她。
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凌峰执意要进入鹰部时的影子。
她了解自己的女儿,外表看似慵懒随性,内里却继承了凌峰的执拗和沈家艺术基因下的极致敏锐与疯狂。
“晨晨……”沈柠的声音带着哀求,“那是鹰部啊!你爸爸已经……已经这样了,我不能再失去你!你知道那里面的任务有多危险吗?每一次都可能回不来!妈妈求你,我们想别的办法,好不好?我们可以通过其他渠道调查,不一定非要……”
“妈!”凌晨再次打断她,站起身,走到母亲面前,蹲下身,握住她冰凉的手,“其他的渠道太慢了,而且不确定因素太多。爸爸等不起!如果他还活着,每多一天,就多一分危险!只有进入鹰部,接近核心,我们才能最快地找到他!”
沈柠看着女儿近在咫尺的脸庞,那双眼眸里燃烧着坚定的火焰,她知道,自己拦不住了。
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无奈涌上心头,她几乎是脱口而出,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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