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秒,所有的恍惚、所有的柔软、所有的回忆,如同潮水般退去。
她眼神骤然一凛,如同被冰水浇透,只剩下纯粹的、冰冷的、如同精密杀戮机器般的绝对专注与杀意。
她听到了左侧灌木丛中那一声极其细微的、不同于风吹草动的异响。
没有丝毫犹豫,她扣动了扳机。
“砰——!”
清脆而孤寂的枪声,如同一记丧钟,猛然敲碎了这片死亡丛林的短暂寂静,也正式拉开了这场注定有去无回的、绝望断后战的最终血腥帷幕。
她知道,这很可能是她生命乐章中,最后一个音符。
但她必须,用这残存的音符,为“羚羊”,为那枚浸透了战友鲜血的U盘,奏响通往生路的、最悲壮激昂的序曲。
国界线,就在不远的前方。
那是她用生命丈量的最后距离。
也是她所有爱与眷恋,最终指向的归途。
枪声在潮湿闷热的丛林里炸响,如同死神的请柬,正式拉开了这场力量悬殊的、绝望的死亡之舞。
凌晨扣动扳机的瞬间,身体因后坐力而猛烈一震,左肩的伤口传来一阵几乎让她眼前一黑的撕裂剧痛。
但她咬碎了牙根,将所有的闷哼都锁在喉咙里,眼神如同淬毒的冰棱,死死锁定着子弹射出的方向。
灌木丛后传来一声压抑的惨嚎,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。
一个。她冷静地在心中计数。
然而,这如同捅了马蜂窝。更多的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从不同方向倾泻而来,打得她藏身的榕树残根木屑纷飞,泥土四溅。
噗噗噗的子弹入土声,啾啾的破空声,交织成一首催命的交响乐。
凌晨蜷缩在掩体后,利用每一个短暂的射击间隙,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探头、瞄准、射击!
她的动作因为伤势而显得滞涩,但那份精准和狠辣,却如同被逼到绝境的母豹,每一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。
“砰!”又一个试图从侧翼包抄的身影应声倒地。
两个。
她的步枪子弹在飞速消耗。
五发、四发、三发……
每一次扣动扳机,都像是从她残存的生命力中抽取一部分。
视线越来越模糊,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周涌来,只有瞄准时那短暂的瞬间,世界才会恢复一丝清明。
耳边的嗡鸣已经变成了尖锐的长音,几乎盖过了枪声。
身体的寒冷加剧,失血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无数只小手,要将她拖入无底的深渊。
“猎犬他们……应该快到河床了吧……” 一个念头如同微弱的火星,在她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意识中闪过。
就在这时,一阵异常密集的火力突然从她的右前方覆盖过来,压制得她几乎无法抬头。
一个穿着独特深灰色作战服、脸上涂着诡异油彩的身影,如同鬼魅般借助火力掩护,以一种远超常人的速度突进!
他手中的自动武器喷吐着火舌,子弹如同长了眼睛般,封锁了凌晨所有可能的反击角度。
是“毒蝎”小队的头目!一个极其难缠的角色!
凌晨心中一沉。她知道,最后的时刻到了。
她猛地吸了一口气,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味,用尽最后力气,将步枪中仅剩的两发子弹,以一种近乎预判的方式,射向对方突进的必经之路!
“砰砰!”
对方显然没料到她在如此绝境下还能做出如此精准的反击,身形猛地一顿,规避动作略显仓促。
但这也为他自己赢得了零点几秒的调整时间。
就是这零点几秒!
凌晨甚至能看清对方那隐藏在油彩下、闪烁着猫捉老鼠般残忍戏谑的眼睛。
她放弃了步枪,右手闪电般摸向腰侧的手枪——那里还有最后一颗救赎的子弹,是留给她自己的。
她不能活着落入“毒蝎”手中。
她知道的太多,U盘的意义太大。
然而,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枪柄的瞬间——
异变陡生!
“咻——!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带着致命穿透力的锐响,仿佛撕裂了空气,从完全意想不到的、丛林最深处的阴影中传来!
那个正准备给予凌晨最后一击的“毒蝎”头目,动作猛地僵住!
他的眉心处,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红点,随即,他的眼神中的戏谑和残忍瞬间凝固、涣散,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,软软地向前扑倒,重重砸在泥泞中,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。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所有在场的“毒蝎”队员都愣住了,火力出现了瞬间的停滞。
凌晨也怔住了,她甚至忘记了去拔腰间的枪。
那声音……那不是任何一种制式枪械的声音!那是一种她无比熟悉的、带着死亡韵律的、独属于某个人的……
她的心脏,在这一刻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!
紧接着,丛林深处,响起了另一种声音!那是如同死神镰刀挥舞般的、高效而冷酷的杀戮之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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