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0章：盛世妖妃，威名永铸山河间
玉符裂开的瞬间，我没有伸手去接那散落的碎屑。它落在破军枪旁的石缝里，像一粒尘埃归于大地。风无涯靠在墙上，呼吸渐渐平稳，他的手还握着枪柄，但眼神已经闭上。我没有多看那枚玉符一眼。
我知道有些事该结束了。
我站起身，拂去宫装上的灰土。玄色衣料破损多处，金线绣的狐纹也被血污染暗。但我没有换衣。就这样走出皇陵废墟，迎着晨风走向山下。
山脚下，百姓已经开始清理战场。他们不说话，只是默默搬走断石，清扫血迹。有人用麻布包起阵亡将士的遗物，有人将敌国兵器堆成小山。工匠们测量地基，画出殿宇轮廓。一座新殿正在这片废墟之上拔地而起。
我站在坡顶，望着他们劳作。没有人抬头看我。不是畏惧，是敬重到了极点，反而不敢直视。
直到最后一块明珠被嵌入殿顶。那是用敌国皇族佩剑熔铸而成的金珠，在朝阳下泛着冷光。工匠退后一步，抹了把汗，低声说：“成了。”
我没有回应。指尖微动，一缕烬心火顺着鞋底渗入地脉。这火不再灼痛，也不再咆哮，它安静地流进基石，唤醒沉睡的地气。整座妖妃殿轻轻震了一下，随即泛起淡淡红光，像是有了呼吸。
萧云轩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。他没穿龙袍，只着月白常服，腰带简单束着。左臂上的龙纹已经消失，脸色却比往日平静。他伸出手，掌心朝上。
我看着他，没有犹豫，把手放了进去。
他的手很稳，温度刚好。我们并肩走下山坡，踏上由红绸连缀而成的长毯。三百六十匹红绸，来自三百六十座城隍庙。这是百姓自发铺就的路，每一寸都带着祈愿。
脚步踩在红绸上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一路无人言语。直到我们走到妖妃殿前，九级台阶之下。
“要上去吗？”他问。
我点头。
我们一同抬脚，踏上第一级。第二级。第三级……每一步都像踩在历史的节点上。百姓依旧低着头，跪伏两旁。风吹过他们的发梢，却没有一个人抬头。
当我们的脚同时落在第九级台阶时，胸口突然一热。
烬心火猛地跳动起来。不是疼痛，而是一种熟悉的牵引。我停下脚步，转头看他。他也在看我，眼神沉静，却带着无声的鼓励。
就在这一瞬，火焰冲进识海。
画面浮现。
千年前，同样的废墟之上，黄沙卷着残旗。一位九尾女王立于高台，身旁站着一名人族帝王。他们也是这样牵手，也是这样登阶。身后是燃烧的战火，前方是初升的朝阳。他们立誓重建山河，以妖力与人道共治天下。
我记得了。
那一世，她是我的先祖，他是他的先祖。他们曾并肩终结乱世，开创盛世。后来妖族隐退，人族掌权，那段盟约被封存于血脉之中，代代相传，直至今日。
原来我们不是开创者，只是继承者。
我闭上眼，眉间朱砂微微发亮。再睁开时，心里已无波澜。那些疑惑、挣扎、孤独，全都化作了尘埃。
“你想到了什么？”萧云轩轻声问。
我看着他，笑了。“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。”
“我们早就见过。”
他没有追问。只是反握我的手更紧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孩子跑了过来。
他挣脱母亲的手，举着一支糖画狐狸，噔噔噔地爬上台阶。那狐狸做得精致，琥珀色的糖浆透光，尾巴翘得老高。他在我们面前站定，仰起脸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娘娘，”他问，“这个狐狸的尾巴，为什么一直指着前面？”
我没有立刻回答。蹲下身，平视着他。
阳光照在他脸上，也照在那支糖画上。糖狐的尾巴真的在动，随着风轻轻摇晃，始终指向东方。
我伸手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。
“因为它知道，”我说，“光在那里。”
话音落下，整条街安静了一瞬。
然后，奇迹发生了。
所有摊位上的糖画狐狸，无论大小，无论位置，尾巴全都轻轻颤动起来。一根根糖丝如活物般调整角度，齐齐指向初升的太阳。
人群开始颤抖。
有人低头捂住嘴，肩膀耸动。有人抬起头，眼里含着泪。终于，一声压抑已久的哭声响起，紧接着是第二声、第三声。欢呼从低泣中升起，像春雷滚过大地。
“妖妃娘娘万安！”
“陛下万安！”
“盛世永续！”
声音一波接一波，传向四面八方。孩童的母亲跪下来，抱着孩子磕头。老人拄着拐杖，颤巍巍地举起手。士兵放下武器，行礼致敬。
我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，玄色宫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眉间朱砂温润如血玉，双耳早已隐去，唯有眸中琥珀光流转不息。我不再说话，只是静静望着远方。
萧云轩站在我身侧半步之后。左手轻覆剑柄，右手始终握着我的手。他没有看群臣，也没有望江山。他的目光，一直落在我背上。
百姓开始传唱一首新童谣。
“狐火燃尽夜，金珠镇山河。
妖妃踏光来，携手照人间。”
有人说，那天清晨，整座皇城的地砖都泛着微红的光。
有人说，妖妃殿的基石里，埋着一道永不熄灭的火脉。
还有人说，只要糖画狐狸还在卖，那个指向光明的尾巴，就永远不会停下。
一个卖糖画的老匠人收拾摊子时，发现自己的糖勺突然变得通红。他吓了一跳，可等他再看时，勺子又恢复了原样。
他笑了笑，继续熬糖。
锅里的糖浆翻滚，映出天边霞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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