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击兵团”卓有成效的游击战术,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钢针,持续不断地刺入蛮族大军庞大的身躯,虽然每一针都看似微小,但累积起来,却极大地骚扰、疲惫了敌军,为铁壁城加固城防、储备物资、训练士卒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喘息时间,也实实在在地挫伤了蛮族那不可一世的锐气。
然而,无论是坐镇中军的林轩,还是经验丰富的边军将领们,心中都如明镜一般清楚:这种袭扰战术,虽能伤敌皮肉,令其烦躁不安,却终究难以伤及筋骨,更遑论致命一击。蛮族的主力部队,尤其是那数万核心精锐骑兵,至今未受根本性的重创,其庞大的兵力基数、强悍的野战能力,依旧如同悬在北疆防线头顶的、寒光闪闪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威胁丝毫未减。最终的胜负,依然需要一场,甚至数场硬碰硬的、决定性的正面会战来奠定乾坤。
而现实是,大夏边军,无论是在总兵力、野战冲锋能力,还是大规模兵团协同作战的指挥经验上,都与久经沙场、以战为生的蛮族铁骑存在着客观的、难以忽视的差距。尤其是,此次蛮族南征的主帅,是那位以狡诈凶悍、用兵如神而闻名草原的金帐大汗“兀术”。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,边军现有的将领,包括林轩自己,虽然在守城和游击方面可以做得很好,但在广阔的野外战场上,进行十数万人规模的正面交锋、临阵调度、复杂阵型变换以及捕捉稍纵即逝的战机等方面,都显得经验不足,力有未逮。
林轩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。他的优势在于高屋建瓴的战略谋划、制度层面的革新建设、以及借助英灵之力在关键时刻进行定点突破或特殊行动。但涉及到具体而微的、瞬息万变的大兵团会战指挥艺术——如何将数万甚至十数万步、骑、弓弩等不同兵种如臂使指般调动,如何在混乱的战场上准确判断敌我强弱变化,如何运用各种阵型(方阵、圆阵、锥形阵、雁行阵等)的转换来克制敌人,如何把握最佳的进攻与撤退时机……这需要的是经年累月的沙场积淀、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磨练出的直觉,以及某种与生俱来的军事天赋,绝非仅靠智慧和勇气就能一蹴而就。
为了弥补这块关键的、可能决定国战胜负的短板,以应对即将到来的、无法避免的决战,林轩决定再次沟通那神秘的英灵图录。但这一次,他的诉求非常明确,目标极其精准:他需要的不是能够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绝世猛将(如之前的项羽),也不是善于治理地方、稳定后方的能臣干吏,而是一位能够协同他进行大规模军团指挥、运筹帷幄之中、决胜千里之外的、真正意义上的千古名将英灵!
夜深人静,将军府密室之内,烛火摇曳。林轩屏息凝神,意识沉入那浩瀚无垠、承载着华夏千古英魂的璀璨长河。他体内的文气与心神之力高度凝聚,如同最虔诚的祈愿,发出了清晰而强烈的意念波动:祈求一位善于大军团作战、精于谋略算计、能与主帅心意协同、弥补其临阵指挥经验不足的绝世名将降临助战!
英灵图录感应到了他强烈而纯粹的诉求,光华流转,无数闪耀着赫赫战功的名字如繁星般掠过。最终,图录的光芒稳定下来,定格在了一个声威震古烁今、功绩足以彪炳千秋的名字之上——
李靖!
唐代开国名将,卫国公李靖!其一生南平萧铣、辅公祏,北灭东突厥,西破吐谷浑,战功之显赫,堪称震古烁今。他尤其擅长长途奔袭、出其不意、攻其不备,战术运用神出鬼没,对骑兵、步兵、水师等多种兵种的协同指挥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,更着有《李卫公兵法》等兵书传世,是华夏历史上公认的、屈指可数的顶级军事家、战略家和战术大师!
当那股蕴含着“运筹帷幄、决胜千里;临机应变、算无遗策;正奇相生、虚实莫测”的磅礴军事智慧与无数沙场经验,如同温暖的洪流般缓缓融入林轩的心神识海时,他感觉自己的思维视野仿佛瞬间被拔高、拓宽到了一个全新的、前所未有的层次。
原本沙盘上山川地势的起伏、敌我兵力部署的符号,在他眼中不再是孤立、静止的信息点,而是瞬间活了过来,变成了一个充满动态变化、彼此关联的有机整体。他仿佛能“看”到无数条潜在的进军路线、防御要点、伏击佳地、补给节点;能“感知”到不同兵种在不同地形、不同天气下的优劣势转化;能“推演”出敌军在各种可能情况下的反应和应对方式。一种对战场全局的、近乎直觉般的掌控感油然而生。
更奇妙的是,他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与这位千古名将的英灵之间,建立起了一种玄妙无比、远超简单附体的“协同”关系。并非李靖英灵直接掌控他的身体发声下令,或取代他本人的意识成为主导,而是如同一位最顶级的、经验无比丰富的军师参谋长,或者一位绝对信赖、能力超群的副统帅,其沉淀了毕生征战智慧的“思维模块”与林轩自身的主意识并行运转,无缝衔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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