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沙堡的夜来得比西漠其他地方更沉。篝火的光芒在沙风中明明灭灭,映得众人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。阿木躺在密室的石床上,胸口的九煞符虽已淡去,却仍有细密的黑纹在皮肤下游走,像被困住的毒蛇,时不时泛起微光——那是血引咒的余孽,与黑沙城地底的煞心长老产生着微弱共鸣。沙烈长老坐在床边,指尖的控沙之力反复摩挲阿木的胸口,土黄光芒每一次闪烁,都让他鬓角的汗珠多一分:“不行,血引咒与他的血脉缠得太深,除非找到煞心长老的‘引血坛’,否则只能暂时压制。”
楚苍澜站在密室门口,指尖捏着那枚被动过手脚的镇沙玉珏。玉珏边缘的裂痕在篝火下泛着淡黑,煞线像蛛网般缠在玉纹深处,他能清晰感受到,玉珏正隐隐呼应着黑沙城的方向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,正通过这缕煞线,拉扯着镇沙玉珏里的沙灵之力。
“沙语螺还在被干扰吗?”他转头问向守在门口的阿古,后者手中的螺壳仍泛着浑浊的灰光,连最基础的预警都变得迟钝。 “是九煞聚灵阵的‘遮灵雾’。”
洛灵汐走过来,镇邪剑的冰蓝纹路微微发烫,“阵眼激活得越多,雾就越浓,不仅能干扰灵息传递,还能让沙煞变得更隐蔽。刚才我去堡墙查看,发现黑沙城北门的方向,已经泛起暗红的光——那是第三处煞引被激活的征兆。”她顿了顿,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沙陀族地图,指尖点在北门旁的一处标记:“那里是‘枯沙坑’,沙陀族的老弱妇孺之前为了躲避沙煞,暂时藏在坑底的溶洞里,要是煞心长老拿他们当祭品……”
话未说完,密室的石墙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,地面的沙粒顺着缝隙轻轻跳动。小沧汐们从石敢当怀中钻出,触须齐刷刷指向堡外,莹光粒剧烈闪烁,发出急促的“嗡嗡”声——这是幼崽们遇到致命危险时才会有的反应。
“不好!是煞骨卫!”石敢当猛地抓起巨斧,斧刃上的冰灵之力瞬间亮起,“俺刚才在堡墙看到过这些家伙,骨头缝里都裹着沙煞,比引煞卫厉害十倍!”
众人冲出密室时,镇沙堡的东门已传来震天的厮杀声。只见数十道身着白骨铠甲的身影正猛攻城门,铠甲缝隙中渗出黑黄的沙煞,手中的长矛缠着“煞骨链”,每一次劈砍都能在城门上留下深黑的痕迹。为首的煞骨卫身材高大,铠甲上刻满了九煞符,头盔下露出一双泛着猩红的眼睛,正是煞心长老的亲信“骨煞”。“楚苍澜,洛灵汐,交出镇沙玉珏和阿木,饶你们全尸!”骨煞的声音像骨头摩擦,刺耳得让人牙酸,他挥手一招,煞骨链突然暴涨,缠住城门的铁柱,硬生生将铁柱拉得变形。
“娘嘞!敢拆俺们的城门!”石敢当怒吼着冲上去,双灵契符文在额间暴涨,冰灵之力顺着巨斧蔓延,一斧劈向煞骨链。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冰刃与骨链碰撞,火星四溅,沙煞顺着链身蔓延,试图冻住石敢当的手腕。小沧汐们突然纵身跃起,触须上的莹光粒落在斧刃上,淡蓝光芒瞬间驱散沙煞,还在斧刃上凝成一层薄薄的光膜——幼崽们竟学会了用灵息强化武器。
楚苍澜趁机将荒魂玉珏抛向空中,青光与镇沙玉珏的土黄光芒交织,在城门上空形成一道护罩,挡住袭来的沙煞长矛:“洛姑娘,你带沙烈长老和阿木去枯沙坑,保护族人;我和憨子、蛟煞、火灵蛟守住镇沙堡;阿古,你带控沙者用控沙术加固城墙,别让煞骨卫冲进来!” “不行!”洛灵汐立刻反对,镇邪剑横在身前,“九煞聚灵阵需要同时破解,你单独守堡太危险。我留下,你去枯沙坑——镇沙玉珏在你手上,只有你能暂时压制坑底的沙煞。”她不等楚苍澜反驳,便纵身跃到石敢当身边,镇邪剑的冰蓝光芒横扫,斩断两根煞骨链:“快走!阿木的血引咒随时会复发,枯沙坑的族人更需要你!”
楚苍澜看着她坚定的侧脸,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不会改变。他从怀中掏出冰魄珠,塞到她手中:“这珠子能补灵力,别硬撑。”又将一枚白玉棋子递给她,“遇到危险就捏碎,我能感应到位置。”洛灵汐接过,指尖与他相触的瞬间,两人都感受到镇沙玉珏的微弱震颤——那是彼此灵息的共鸣,也是无声的约定。
楚苍澜带着沙烈长老、阿木和小沧汐们火速赶往枯沙坑。西漠的夜风卷着沙粒,打在防沙长袍上噼啪作响,远处黑沙城北门的暗红光芒越来越亮,空气中的沙煞浓得几乎凝成实质,吸进肺里都带着刺痛。阿木趴在楚苍澜背上,气息越来越弱,胸口的黑纹再次亮起:“楚公子……我能感觉到……引血坛就在枯沙坑附近……煞心长老……要用族人的血……唤醒坛里的穷奇残魂……”
小沧汐们突然从楚苍澜怀中钻出,触须指向左侧的沙丘——那里的沙粒正异常翻动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游走。沙烈长老立刻催动控沙术,土黄光芒顺着地面蔓延,沙丘下突然冲出十几道“沙骨傀儡”——那是用沙陀族族人的骸骨和沙煞炼制的傀儡,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的火焰,手中握着断裂的控沙短杖,朝着众人扑来。“是族里失踪的老人们……”沙烈长老眼中闪过痛惜,却还是咬牙催动控沙术,“楚公子,别伤傀儡的骸骨,我来剥离沙煞!” 楚苍澜会意,将镇沙玉珏的土黄光芒注入地面,沙粒瞬间凝固,困住沙骨傀儡的四肢。沙烈长老趁机将控沙之力注入傀儡的骸骨,淡黄光芒顺着骨缝蔓延,沙煞如黑烟般被剥离,傀儡的骸骨渐渐恢复洁白,最终倒在沙地上,像是终于安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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