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浞搬进王宫侍卫队的住处时,正值初秋。那是一间位于王宫西侧的砖瓦房,不大却整洁,院内种着几棵槐树,风吹过时,槐叶簌簌作响,倒比 “客来居” 客栈多了几分肃穆。他将戈叔的战阵图谱藏在床底的木箱里,又将玄色玉佩贴身收好,才开始整理侍卫队的制式装备 —— 一套玄色轻甲、一柄青铜剑、一面镶着玄鸟纹的盾牌,这些物件泛着冷光,提醒着他已不再是角斗场的 “黑马勇士”,而是靠近权力核心的王宫侍卫。
加入侍卫队的头三日,寒浞并未急于表现,只是默默熟悉工作:每日辰时与其他侍卫交接岗哨,巡查王宫外围的城墙与甬道,记录往来人员的身份与事由,偶尔还要协助搬运王宫的物资。他观察着每一个侍卫的脾性 —— 有出身贵族、傲慢懒散的,有平民出身、谨慎本分的,还有几个明显是武罗亲信的侍卫,总在暗处用敌意的目光盯着他,却碍于规矩不敢贸然挑衅。
“寒侍卫,武将军让你去前殿议事。” 第四日清晨,一名内侍突然前来传话,语气平淡,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寒浞心中一动,换上轻甲,佩好青铜剑,快步走向前殿。殿内已聚集了十几名侍卫队的中层将领,武罗身着深褐色朝服,坐在主位上,目光冷得像冰,见寒浞进来,只是淡淡瞥了一眼:“你就是寒浞?大王有令,下月初一举行秋季围猎大典,你刚加入侍卫队,正好历练历练,任命你为‘外围侍卫长’,负责围猎场地的前期勘察与安全布防,不得有误。”
围猎大典?寒浞心中了然 —— 他曾听客栈掌柜提过,后羿每年秋季都会举办围猎,既是向贵族与部落展示有穷氏的武力,也是借狩猎联络各方势力,稳固统治。武罗将 “外围布防” 的差事交给自己,看似是提拔,实则是将他放在了明处,若是出了差错,正好能借机治罪。
“末将遵令。” 寒浞拱手领命,语气平静,没有丝毫推辞 —— 他知道,此刻拒绝只会让武罗抓住 “抗命” 的把柄,不如顺势接下,再做打算。
走出前殿时,恰逢石二提着一个布包赶来,里面装着刚买的粟米饼与腌肉:“寒勇士,我听说你被派去筹备围猎,特意给你送点吃的。围猎场地在城外的黑松林,听说那里有熊罴和野猪,你可得小心!”
寒浞接过布包,指尖触到温热的粟米饼,心中一暖:“放心,我只是勘察场地,又不是直接狩猎,不会有事。你最近打听你弟弟的消息,有进展吗?”
提到弟弟,石二的眼神暗了暗,却还是摇了摇头:“我去了王记和李记作坊好几次,掌柜都说没见过石三。不过有个老工匠说,去年冬天有个叫‘小三’的学徒,因为打碎了陶罐被赶走了,不知道是不是我弟弟……”
“别灰心,慢慢找,总会有消息的。” 寒浞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我最近忙着围猎筹备,可能没时间陪你,你自己在西城走动,别靠近东城贵族区,遇到麻烦就去‘客来居’客栈找掌柜帮忙。”
石二用力点头,又叮嘱了几句 “注意安全”,才依依不舍地离开。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王宫的甬道尽头,寒浞收敛了脸上的温和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—— 石二的单纯,更让他觉得必须尽快站稳脚跟,只有握有权力,才能在这乱世中护住想护的人。
接下来的几日,寒浞每日清晨便带着两名侍卫前往城外的黑松林,勘察围猎场地。那片松林占地广阔,林深草密,既有开阔的谷地适合狩猎,也有陡峭的山坡与隐蔽的山洞,确实是围猎的绝佳地点。他手持炭笔,在兽皮地图上标注出每一处关键位置:哪里有水源、哪里多野兽踪迹、哪里地势险要需设岗哨,甚至连每棵适合埋伏的大树都做了记号 —— 这既是布防的职责,也是他多年来养成的谨慎习惯。
可越是勘察,寒浞越觉得不对劲。总有几个陌生的身影在松林外围徘徊,穿着平民的粗布衣裳,却腰间鼓鼓囊囊,显然藏着武器;更奇怪的是,武罗的亲信 —— 侍卫队的副队长赵虎,竟也频繁出入黑松林,每次都带着几个随从,却从不参与布防,只是绕着松林深处的山谷打转,眼神闪烁,像是在寻找什么。
“寒侍卫长,你看那几个人,又来了。” 随行的侍卫小李压低声音,指了指远处山坡上的身影,“这几日天天来,不像是猎户,倒像是…… 武将军的人。”
寒浞眯起眼睛,看着那几道身影消失在松林深处,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:武罗向来不屑于参与围猎的琐事,如今却让亲信频繁出入场地,定是有猫腻。他沉吟片刻,对小李道:“今日先到这里,你回去将咱们标注的布防图交给侍卫长,我去趟王宫文书处。”
王宫文书处位于王宫东侧,是一间堆满兽皮卷轴的土坯房。寒浞要找的人,名叫钟离,是负责记录王宫琐事的文书,约莫三十岁年纪,穿着青色长衫,面容清秀,因性格耿直,不愿迎合武罗一派,一直不得重用,连文书处的杂役都敢对他呼来喝去。前几日寒浞在王宫巡查时,曾帮他解围 —— 当时赵虎的随从故意打翻了他的文书卷轴,还出言嘲讽,寒浞以 “扰乱王宫秩序” 为由,将那随从训斥了一顿,自此,钟离便对他多了几分亲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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