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,桥梁。”玄一看着他,眼神深邃,“不是为了开门,是为了**疏导**。当两个世界的压力不平衡,‘墟’的力量过度侵蚀现实时,‘无心者’可以主动吸收、容纳一部分‘墟’力,通过自身转化、净化,再缓慢释放或引导回平衡点。他们是缓冲带,是泄洪阀。但这个过程极度危险,需要强大的意志和特定的‘阵眼’配合。”
他拿起那块金属残片:“这玩意儿,还有你那‘引墟令’碎片,以及‘火种’模块里的部分结构,都是上古‘疏导仪式’的辅助构件,用来定位‘墟隙’,稳定‘桥梁’,或者……激活‘阵眼’。”
林九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。“阵眼……是活的?在求救?”
“不是求救,是**呼唤**。”玄一纠正道,“‘阵眼’是上古大能用自身血肉、魂魄,结合天地灵物炼成的‘定界之锚’,本身就拥有一定的灵性和使命。当‘墟’的侵蚀加剧,平衡被打破时,它会本能地呼唤能与之共鸣、能执行‘疏导’使命的‘无心者’——也就是你这样的‘钥匙’。你听到的低语,感觉到的牵引,就是它在找你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凝重:“但问题在于,上古那场大劫后,‘疏导’体系应该已经彻底关闭,所有‘无心者’和‘阵眼’都该沉寂了才对。可现在,‘阵眼’在苏醒,‘无心者’重现,甚至连‘疏导构件’的碎片都陆续出现……这说明,要么是上古的封印松动了,要么……”
“要么是有人,在故意重启这个体系。”林九接上了他的话,声音冰冷,“陈景深想开门,用的是粗暴的‘钥匙开门’法。而另一种方法,更古老,可能也更隐蔽——重新激活‘疏导’体系,让‘无心者’成为桥梁,让‘墟’的力量以另一种方式,缓慢而持续地渗透进来?”
玄一沉默了片刻,缓缓点头:“不排除这个可能。而且,如果这个猜测成立,那基地地下让你感觉不安的东西,可能就不止是沉睡的‘墟’力怪物那么简单了。或许……那里就藏着一个未被记录的、甚至被人为篡改过的……**古代阵眼**?或者,更糟的东西。”
古代阵眼?被人篡改?
林九想起了马修提到的,关于“帷幕”屏蔽场与基地能源网络隐秘耦合的线索。如果“阵眼”需要能量维持,那基地的能源核心……
一个模糊而骇人的猜想,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。
“你们打算怎么做?”林九看向玄一。
“贫道就是个传话的兼考古的。”玄一又恢复了那副油滑腔调,“真正拿主意的,是上面那些人。马修正在全力解析‘火种’和这些碎片,尝试理解上古‘疏导’原理。赵老和‘观察者’在评估风险。至于你……”
他盯着林九的眼睛:“你得尽快学会‘消化’,而不只是‘吞噬’。你得找到控制那座‘桥梁’的方法,而不是被它变成洪水本身。否则,无论别人想用你开门还是搭桥,你都只是个死得比较快的……工具。”
工具。这个词刺耳,却真实。
“还有,”玄一最后说道,语气带着一丝警告,“小心那些拜影教的余孽,还有……基地里某些对你特别‘感兴趣’的人。上古的东西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现在这潭水,已经被你搅得更浑了。”
说完,他收起那些骨片和金属残片,拎起布袋子,又晃晃悠悠地走向门口,就像他来时一样突兀。
“哦,对了,”他在门口停下,回头,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,“你手腕上那玩意儿,颜色越深,说明你与‘墟’的联系越紧密,也说明……你能‘听到’、‘感觉到’的东西就越多。下次再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叫你,多留个心眼。那可能不是‘阵眼’的呼唤,而是……别的‘钓饵’。”
门无声地合拢,玄一消失了。
隔离室里重新恢复死寂,只有头顶的无影灯发出轻微的电流嗡鸣。
林九坐在板床上,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漆黑如渊的烙印,感受着皮肤下缓慢搏动的裂纹,以及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“圣所”低语和脚下深处那莫名的牵引。
无心者……桥梁……疏导体系……古代阵眼……
上古的秘辛如同一幅破碎的拼图,正在一片片浮现,却拼凑出一个越来越令人不安的图景。
他不仅仅是“钥匙”。
他可能还是一段被尘封的、危险历史的继承者,一个各方势力眼中至关重要的……棋子。
而棋盘,似乎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广阔和古老。
他缓缓握紧了拳头,烙印处传来一阵灼热的悸动。
无论是开门还是搭桥,他都不想任由摆布。
他得在洪水彻底冲垮堤坝之前,找到属于自己的……第三条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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