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的脚步声停了。不是离开,是停住,像在确认什么。
林九右手按在军刺柄上,左手朝阿箐和青禾打手势:别动,别出声。他耳朵贴着门缝,能听见外头粗重的呼吸声,至少五个,可能更多。
青禾慢慢挪到墙角,手探进那堆瓶罐里,摸出个拳头大的东西——用油纸包着,引线露出来。炸药。她自己做的,威力不大,但动静响。
阿箐攥紧水晶,金色瞳孔在昏暗里微微发亮,她能“感觉”到门外的情绪:谨慎,怀疑,还有种嗅到猎物般的兴奋。
僵持了大概半分钟。
外头突然传来个沙哑的男声:“里头的人听着!我们知道你们在!第七席大人有令,活捉无心者,其他人……格杀勿论!”
是独眼男人。他追来了。
青禾看向林九,用口型问:打还是跑?
林九摇头。打不过,外头人太多。跑……也得有路。
他目光扫过屋子——除了门,就墙上有个巴掌大的通风口,铁栅栏焊死了。没别的出口。
外头开始撞门。哐!哐!铁门震得灰往下掉。
青禾咬牙,点燃炸药引线,数了三秒,然后猛地拉开门缝,把炸药包往外一扔,迅速关门上锁。
“趴下!”
三人扑倒在地。
轰——!
巨响震得耳朵嗡嗡响,门板被冲击波拍得往里凸,锁扣崩飞一个。外头传来惨叫和骂娘声,但没死绝——炸药的威力确实不大。
“冲出去!”林九踹开变形的门,第一个冲出去。
门外烟尘弥漫,地上倒了三个黑袍人,剩下的七八个正捂着耳朵摇晃。林九军刺挥出,划开最近一人的喉咙,那人捂着脖子倒下,血喷了一地。
青禾紧随其后,短剑刺进另一人肋下,拔出来时带出血沫。阿箐的水晶蓝光再次爆开,干扰剩下的人。
“这边!”青禾带头往水库坝体方向跑。
三人冲上水泥坝顶。坝那头是悬崖,二十多米高,底下是干涸的库底。没路了。
追兵也冲上坝顶,还有六个,独眼男人在最前头,右眼的暗红色在血月底下格外瘆人。
“跳!”林九吼。
“下面是石头!”阿箐声音发颤。
“跳!”青禾已经翻过栏杆,纵身跃下。
林九拽着阿箐,也跟着跳。失重感攥住心脏,风声呼啸。落地瞬间他蜷身滚地,肩膀撞在硬土上,疼得眼前一黑。阿箐被他拉着,摔得轻些,但也闷哼一声。
青禾已经爬起来,指着库底一个方向:“那边!有涵洞!”
三人连滚带爬冲过去。涵洞是排水用的,直径一米多,锈蚀的铁栅栏早烂了,能钻进去。里头黑漆漆的,一股淤泥的腥臭味。
他们刚钻进去,坝顶上就传来独眼男人的骂声和枪声——不是步枪,是手枪,子弹打在涵洞口的石头上,溅起火星。
但没人敢跳下来追。二十多米高,跳下来非死即残。
三人摸黑在涵洞里爬。洞是斜向上的,爬了大概十分钟,前面透进光——是个出口,被杂草遮着。
钻出来,是片乱石坡,已经在山另一侧了。回头看去,水库坝体在远处,几个黑袍人影在上面晃,没追来。
“暂时安全了。”青禾喘着气,检查身上——左臂被子弹擦过,一道血痕,不深。林九肩膀肿了,阿箐膝盖磕破了皮。
“不能停。”林九说,“他们肯定绕路下来追。”
青禾点头,从怀里掏出个小罗盘——不是指南针,上面刻着八卦方位。她看了看,指向东北:“往那边走,有个废弃的观测站,我爷以前常去。”
又是一段山路。等他们赶到观测站时,天快亮了——血月西沉,天色从暗红变成灰蒙蒙的蓝。观测站是栋两层小楼,窗玻璃全碎,但结构还算完整。
三人进去,堵住门,在二楼找了间相对干净的房间。青禾从背包里翻出纱布和药粉,简单处理伤口。
处理完,天已经亮了。血月消失,但天空还是灰的,没太阳。
青禾靠墙坐下,重新拿出那卷《绝地天通录》玉简,但没再让阿箐读。她自己盯着玉简,手指在刻痕上慢慢摸,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怎么了?”林九问。
“这玉简……还有后续内容。”青禾说,“我之前读不懂,但现在……”她看了眼林九右臂的猎印,“它被激活了。”
“激活?”
“嗯。有些上古玉简需要特定条件才会显示全部内容。猎印……是影祭司的力量,但它的源头是西王母九祭司。所以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可能会显示关于‘无心者’的真正记载。”
她把玉简递给林九:“你再碰碰看,集中精神想‘无心者’三个字。”
林九接过玉简,握在手里,闭眼。右臂猎印开始发烫,热流顺着手臂涌到掌心,灌入玉简。玉简表面光芒流转,云篆刻痕像活了一样蠕动、重组。
几秒后,光芒凝成新的文字。这次不是小篆,是更接近现代的楷书,林九能全看懂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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