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野车在永夜里颠簸,车灯切开黑暗,照出前方坑洼的路面。雷烈开得又快又稳,偶尔急打方向躲开路上的障碍——报废的汽车、倒塌的路牌、有时是游荡的影魅。
车厢里没人说话。林九靠在后座,右臂猎印的烫感像脉搏一样跳动,一下,两下,和远处某个存在同步。青禾在检查药品,把金疮玉露丸小心装进贴身口袋。苏洛雪一直在摆弄手里的战术平板,屏幕的冷光映着她苍白的脸。
“气象站还有二十里。”雷烈打破沉默,“但前面路断了,得绕。”
地图显示,主路在五里外被山体滑坡埋了,那是灾变初期的事。旁边有条旧县道,能绕过去,但得多走十公里,而且路况更差。
“绕。”苏洛雪头也不抬,“安全第一。”
雷烈打了把方向,车子拐进一条窄路。两边是荒废的农田,枯死的玉米秆在车灯里像一排排站立的骷髅。
“说说吧,”苏洛雪终于放下平板,转过身看着林九,“你离开基地后,到底遇上了什么。”
林九简单说了:加油站爷孙、化工厂的吞噬、古庙的血池、第三席抓走阿箐、守拙师叔祖、隐脉和九鼎。
苏洛雪听完,沉默了好一会儿:“所以现在第九坛的位置确定了,在矿坑底下。第三席抓阿箐是为了用她的金瞳开坛。我们要去京都找九鼎,但需要先凑齐人手和装备。”
“对。”林九说,“还得先救阿箐。她撑不了多久。”
“救不了。”苏洛雪说得直接,“第三席的老巢在哪儿都不知道。就算知道,凭我们几个也闯不进去。现在唯一能做的,就是尽快去京都,找到九鼎,让你血脉觉醒。等你有实力了,再去救人。”
她说得冷静,但林九看见她攥紧的拳头——指甲掐进掌心。
“陈博士那边有什么计划?”青禾问。
苏洛雪重新看向平板:“他最近在分析血月的能量波动规律,发现了一个……漏洞。血月虽然是通道投影,但它的能量不是均匀释放的,有周期性波动。每隔四十九小时,会有三分钟的‘低谷期’,这时候影墟能量最弱,影魅活性最低。”
她调出一张图表,上面是波峰波谷的曲线:“下一个低谷期在……明天凌晨三点十七分,持续三分钟。陈博士认为,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窗口期,潜入京都外围。”
“三分钟够干什么?”雷烈皱眉。
“够我们从外围下水道系统进入地宫入口。”苏洛雪说,“陈博士已经让京都那边的老朋友——一个老考古学家,准备了地宫的部分结构图。但问题是……”
她顿了顿:“地宫入口有封印,需要‘钥匙’才能开。按古籍记载,钥匙是九块玉牌,分散在九个坛眼附近。我们已经知道其中三块的下落:古庙的烧了,矿坑的在血池里拿不到,电站那块……可能还在。”
林九想起守拙的话:“电站被第三席占了,是个陷阱。”
“那就得硬闯。”苏洛雪说,“或者……用别的东西替代钥匙。陈博士在实验室模拟过,说纯血无心者的血,可能能临时替代玉牌,但只能维持很短时间,而且有风险。”
风险是什么,她没说,但大家都懂——可能触发反噬,可能引来更糟的东西。
车子突然一个急刹。所有人都往前冲。
“怎么了?”苏洛雪问。
雷烈没说话,只是关掉车灯。车厢陷入黑暗。几秒后,他压低声音:“看前面。”
林九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去。前方两百米处,路边有火光——不是一堆,是一排,沿着路延伸,至少十几堆。火堆旁有人影晃动,不是黑袍人,是……普通幸存者?但又不太像。
那些人衣衫褴褛,但动作整齐,围成圈,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。更诡异的是,他们脚下的影子……在跳舞。
不是比喻。影子真的在脱离本体,在地上扭动、旋转,像活的一样。
“影奴。”青禾声音发颤,“第三席的另一种把戏。用药物和邪术控制普通人,把他们的影子炼成半自主的仆从。这些人已经没自我意识了,只是行尸走肉。”
苏洛雪举起夜视望远镜观察:“二十三个影奴,五个影傀在周围巡逻。他们在……挖路?”
确实,那些人正用铁锹、镐头在路中间挖坑,已经挖出个三米宽的大坑,深不见底。
“陷阱。”雷烈说,“等我们开过去,掉坑里,他们就围上来。”
“绕不开。”苏洛雪看地图,“左右都是沼泽地,车开不过去。只能硬闯或者退回去。”
退回去意味着要多绕五十里,错过凌晨的低谷期。
“我下去清理。”林九说,手已经按在门把上。
“等等。”苏洛雪按住他,“硬拼浪费时间和体力。我有别的办法。”
她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,打开,里头是几支注射器,装着淡蓝色的液体。
“陈博士新研发的‘镇静剂’。”她说,“本来是给发狂的影魅用的,但测试时发现,对人类也有强烈镇静效果,大剂量能让人昏迷半小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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