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手很凉,却奇异地安抚了沈砚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彷徨。
“臣……”沈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却沙哑得厉害,带着浓浓的鼻音,
“臣无能,让殿下亲涉险地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
梁清凰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
“伤到哪里了?”她目光扫过他全身,最终落在他依旧不大自然的左臂和苍白的脸上。
“皮外伤,不碍事。”沈砚下意识地想挺直背脊,却在接触到她深邃目光的瞬间,所有强撑的坚强都土崩瓦解。
失忆时的茫然无助,恢复记忆后的生死搏杀,对真相逼近的恐惧,还有那深埋心底、几乎要将他淹没的、害怕再也见不到她的恐慌,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决堤。
他猛地低下头,额头抵在她肩上,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勇气和力气,身体无法抑制地轻颤起来,滚烫的液体瞬间浸湿了她肩头的衣料。
“殿下,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您了。”
压抑的、带着泣音的哽咽,从他喉间溢出。
他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驸马将军,只是一个在历经生死磨难、失而复得后,终于找到唯一依赖和归属的、脆弱而忠诚的男人。
梁清凰身体微微一僵,随即放松下来。
她没有推开他,甚至抬起另一只手,轻轻环住了他颤抖的背脊,如同安抚一只受惊过度终于归巢的雏鸟。
她的动作有些生疏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包容。
崖上其他人,包括流云和贺连城,早已默契地背转身去,警戒四周,将这一方狭小的空间留给这对历经波折的君臣与伴侣。
月光如水,静静流淌。
石堡方向的幽蓝光柱越来越盛,邪异的气息愈发浓重,危机迫在眉睫。但在这悬崖一角,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过了片刻,沈砚的情绪渐渐平复,赧然地退开半步,胡乱用袖子擦了把脸,不敢再看梁清凰。
梁清凰也没有多言,只是抬手,用指腹轻轻拭去他脸颊残留的一点湿痕,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。
“哭够了?”她语气平淡,眼中却有一丝极淡的笑意,
“哭够了,就该干活了。给我说说,里面现在什么情况?”
沈砚深吸一口气,迅速收敛心神,将这几日探查到的石堡布局、守卫情况、冰魄玉莲替换之事、以及移星仪式可能就在今夜启动的判断,清晰快速地禀报了一遍,同时递上那株真正的冰魄玉莲。
梁清凰接过玉莲看了看,又听了流云关于罗盘异动和古籍推断的补充,眸色沉凝。
“月圆,星力最盛时,应是子时。”她抬头望月估算,
“还有一个时辰左右。邪阵核心必在石堡最高处的圣坛。他们需要冰魄玉莲、云纹玉佩、赤金凤尾簪作为引子,配合特殊命格之人的精血或魂魄,启动阵法,目标是本宫的紫微命格,乃至性命。”
她看向沈砚,语气斩钉截铁:“本宫不会让他们得逞。你,更不会成为他们的祭品。”
“臣誓死护卫殿下!”沈砚立刻道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。
梁清凰点头,快速部署:
“流云,你带两位老供奉,在此处布下小周天星斗阵,干扰外围星力汇聚,延缓邪阵启动速度。贺连城,你带你的人,分散在石堡四周制造混乱,吸引守卫注意力,但不要硬拼。”
最后,她看向沈砚:“你,跟我进去。我们去圣坛,毁了那阵法,拿了该拿的东西,顺便会会那位贪狼尊上。”
“殿下,里面太危险!”沈砚和流云几乎同时出声。
梁清凰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:
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本宫要去的地方,没有去不得的道理。何况,
”她看向沈砚,“你不是在么?”
短短一句话,却让沈砚胸中豪气顿生,所有担忧都化为了誓死相随的决心。
“是!臣,誓死相随!”
月已中天,清辉冷冽。
石堡中心的幽蓝光柱几乎凝成实质,隐隐与天穹明月相连。
梁清凰与沈砚,一玄黑一墨色,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利刃,悄然离开了乱石崖,向着那座被邪异光芒笼罩的石堡,疾行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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