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喉咙里发出“呜呜”的低吼,獠牙龇出来,尽管一颗已经断了半截。
但没动。
不是不想动,是动不了了。秦风看得清楚,它四条腿的肌肉在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力竭的表现。
两拨人合拢到十步距离,停住。
野猪王被围在中间。烟还在熏,血还在流。它看看左边,看看右边,最后脑袋转向秦风的方向。
独眼和秦风对视。
那一刻,秦风忽然明白了这畜生眼神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什么。
是骄傲。
是这片山林里,王者的骄傲。哪怕要死,也得站着死,不能趴着死。
野猪王发出一声极低极低的哼哧。
然后,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,把两条前腿猛地一撑!
它站起来了!
虽然摇摇晃晃,虽然左前腿完全软着,虽然血像小溪似的从身上好几个窟窿往外淌。
但它站起来了!
四百多斤的躯体,像座血铸的塔,矗立在晨光里。
围着的人都吓了一跳,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。土铳的枪口抬高了,五六半的准星重新套上。
但野猪王没冲。
它只是站着,脑袋昂着,独眼扫过围着自己的两脚兽。那眼神,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,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。
然后,它缓缓地、缓缓地,转向秦风。
喉咙里发出一串含糊的、断断续续的声音。不像吼,不像叫,倒像是……说话?
秦风听不懂。但他能感觉到,这畜生在跟他说话。
用野兽的方式。
说完最后一个音,野猪王仰起头,对着刚升起的太阳,发出一声长嚎。
那嚎声嘶哑,破碎,却传出去老远。在山谷里回荡,惊起远处林子里最后几头没跑的野猪,也惊起了天边盘旋的鹰。
嚎声渐弱。
野猪王的身子晃了晃。
又晃了晃。
终于,前腿一软,轰然倒地。
这次,是真的倒了。
胸口不再起伏。
眼睛还睁着,但没了神采。
围着的所有人都没动。大家都盯着那具庞大的尸体,像是在确认,这头祸害了靠山屯好几个月的野猪王,是不是真的死了。
过了足足三分钟,秦风才迈步走过去。
他在野猪王尸体前蹲下,伸手,合上了那只独眼。
“走好吧。”他低声说。
然后站起身,看向周围还愣着的人们。
“收拾战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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