庙会的街道像条流动的彩带,红灯笼在头顶连成一片红,舞龙队的锣鼓声震得人耳朵发颤。林溪刚接过一串糖画,就被江熠往旁边拉了拉——原来舞狮队正从身边经过,金红色的狮头差点蹭到她的发梢。
“小心点,”他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围巾,指尖带着糖画的甜香,“我妈说逛庙会要跟紧点,不然容易被人群冲散。”
林溪手里的糖画是条小龙,糖衣在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。她咬下小龙的尾巴,甜味在舌尖漫开,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位老先生在写春联,墨汁在红纸上晕开,笔锋遒劲有力。
“去求副春联吧?”她拉着江熠挤过去,眼睛亮得像头顶的灯笼,“就像你说的,写‘梅香浸雪’,再加点别的。”
老先生笑眯眯地问:“小年轻要写什么?”
江熠看了林溪一眼,声音比糖画还甜:“上联写‘星轨绕窗书岁月’,下联配‘梅香浸雪共晨昏’,横批……”他顿了顿,耳尖有点红,“横批就写‘岁岁相依’。”
老先生挥毫泼墨,红纸上很快出现了苍劲的字迹。林溪看着“岁岁相依”四个字,忽然想起时光胶囊里的书,想起银杏树下的约定,原来有些期盼,早已藏在字里行间。
江熠付了钱,小心翼翼地捧着春联,像捧着件稀世珍宝。“回去装裱起来,”他说,“挂在宿舍门后,比任何装饰都有意义。”
两人顺着人流往前走,路边的摊位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:布老虎的尾巴晃呀晃,风车转得像朵花,还有卖的,粉色的糖丝在竹签上缠成朵云,引得小朋友们围着转。
“要个吗?”江熠指着摊位问,眼睛里映着的粉,“比上次热可可里的大十倍。”
林溪刚点头,就被他往嘴里塞了块东西——是颗冰糖葫芦,山楂的酸混着糖衣的甜,在舌尖炸开。“先酸后甜,像我们的故事,”江熠笑着说,自己也咬了一口,糖渣掉在衣襟上,像撒了把碎金。
走到捏面人的摊位前,江熠停下脚步,指着师傅手里的面人笑:“你看那个举着相机的小人,像不像我?”
面人师傅闻言,笑着捏了个新的:一个举着相机的男生,旁边站着个捧着糖画的女生,两人的衣角连在一起,像被红线缠着。“送给你们,”师傅把面人递过来,“看得出来是一对儿,甜甜蜜蜜的。”
林溪把面人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,和春联、糖画挤在一起,像把整个庙会的热闹都装了进去。江熠举着相机,拍下她低头看面人的样子,背景是漫天的红灯笼,像幅喜庆的年画。
离开庙会时,夕阳把灯笼染成了橘红色。江熠背着春联走在前面,林溪跟在后面,手里的糖画小龙只剩下个脑袋,在风里轻轻晃。
“晚上去吃饺子吧?”江熠忽然回头,眼睛亮得像灯笼,“我妈包了荠菜馅的,说庙会回来吃饺子,日子会像馅儿一样团圆。”
“好啊,”林溪跑上去牵住他的手,指尖传来春联的纸香,“还要带上那个面人,让它也尝尝饺子的味道。”
晚风里,锣鼓声渐渐远了,红灯笼的光却像印在了眼里。林溪知道,这庙会的红联,这糖画里的甜,都会像春联上的字迹一样,被岁月妥帖收藏,陪着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团圆的日子,走向越来越暖的春天。
回到宿舍,林溪把春联小心翼翼地铺开在桌上,“岁岁相依”四个字在灯光下闪着光。她找出个干净的袋子,把面人放进去,挂在绿萼梅锦囊旁边。风一吹,面人和锦囊一起晃,像在说一个关于甜蜜的秘密。
手机震动时,她正对着春联发呆。是江熠发来的消息:“刚把庙会的照片导出来,你举着糖画笑的样子,比所有灯笼都亮。对了,饺子在保温盒里,我放你楼下宿管阿姨那儿了,记得趁热吃。”
林溪笑着回复:“面人说它也想吃,可惜它是面做的。”
窗外的月光落在春联上,把“岁岁相依”四个字镀上了层温柔的光。她知道,属于他们的故事,会像这副春联一样,写满团圆与甜蜜,走向一个又一个,被爱与温暖填满的岁岁年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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