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至的午后像被点燃的篝火,阳光把柏油路晒得发软,空气里飘着沥青和青草混合的热气。林溪抱着半个冰镇西瓜坐在树荫下,勺柄刚碰到瓜瓤,就被江熠往旁边挪了挪——原来她的裙摆差点蹭到地上的蚂蚁队列。
“小心点,”他帮她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刘海,指尖带着西瓜的凉意,“蚂蚁也在避暑,别打扰它们搬家。”
林溪咬了口西瓜,清甜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,像条小小的溪流。江熠掏出纸巾帮她擦,忽然指着瓜瓤里的黑籽笑:“你看这籽排的,像不像我们画的星轨图?”
还真像!黑籽在红瓤里缀成弯弯曲曲的线,像把夏夜的星河搬进了西瓜里。林溪用勺柄把籽挑出来,在纸巾上摆成个小小的爱心:“这样就是‘西瓜星轨的告白’。”
江熠赶紧掏出画本,把爱心西瓜籽画下来,旁边还画了个吐舌头的小人,嘴角沾着红汁,正是刚才吃西瓜的林溪。“等下把籽晒干,”他说,“秋天种在花盆里,说不定能长出会结爱心瓜的苗。”
不远处的小卖部传来冰柜的嗡鸣,江熠跑过去买了两支绿豆冰棒,包装袋上的水珠滴在他手背上,像串透明的珍珠。“快吃,”他把冰棒塞进她手里,包装纸还没完全撕开,“刚从冰柜里拿的,冒白烟呢。”
冰棒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,林溪忽然发现江熠的冰棒快化了,便凑过去帮他咬了一口,绿豆的沙混着冰糖的甜,在舌尖漫开。“这样就不会浪费了,”她笑着说,却没注意到自己的鼻尖沾了点绿豆沙。
江熠的相机“咔嗒”响了一声,拍下了这个瞬间——女孩的鼻尖顶着绿点点,眼里的笑意比冰棒还凉,背景是被阳光晒得发亮的草地,像幅热烈的夏景画。“这张要贴在《我们的故事》夏天篇的开头,”他晃了晃相机,“标题就叫‘她偷我的冰棒,还敢扮鬼脸’。”
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时,蝉鸣声忽然变得密集,像在唱送别的歌。江熠收拾起西瓜皮,林溪则把晒干的西瓜籽装进小玻璃瓶,盖子上贴了张便签:“2026年夏至,和熠共拾的星轨籽。”
“去护城河散步吧?”江熠忽然说,背起两人的包往路口走,“傍晚的风会从河面吹过来,比树荫下还凉快。”
护城河的风果然带着水汽,吹得人心里的燥热都散了。两人沿着河岸慢慢走,路灯在水面投下晃动的光,像撒了把碎银。林溪忽然看见河面上漂着片荷叶,便拉着江熠跑过去:“你看,像不像绿色的小船?”
江熠捡起根树枝,把荷叶拨到岸边,忽然从包里掏出个东西,是个小小的香囊,绿布面的,上面绣着片荷叶,针脚歪歪扭扭,是他中午趁着林溪午睡时缝的。“里面装的是薄荷和艾草,”他把香囊塞进她手里,“挂在床头,晚上睡觉就不热了。”
香囊的凉意混着草木香,林溪把它放进帆布包,和装西瓜籽的玻璃瓶碰在一起,发出清脆的响。她忽然想起春天的荠菜戒指,夏天的草莓蒂指环,原来每个季节,他都在用自己的方式,把时光酿成随身携带的温柔。
“下周去摘莲蓬吧?”林溪忽然说,指尖缠着他的指尖,“听说湿地公园的荷花开了,莲蓬嫩得能掐出水。”
“好啊,”江熠笑着点头,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,“我带小剪刀,你穿防水鞋,我们去跟荷花比谁更亭亭玉立。”
晚风吹动河边的柳条,把两人的影子在水面揉成一团。林溪知道,这夏至的蝉鸣,这西瓜里的清甜,还有这藏在荷叶香里的约定,都会像冰镇西瓜一样,在时光里冻成永远新鲜的甜,陪着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夏天,走向所有藏在蝉鸣与荷香里的,关于彼此的明天。
回到宿舍,林溪把西瓜籽瓶放在书桌前,和草莓酱、油菜花蜜罐排在一起,像个装满四季的百宝箱。她翻开《我们的故事》,在最新一页贴上鼻尖沾绿豆沙的照片,旁边写下:“夏天最甜的不是西瓜,是他帮我擦嘴角时,眼里藏不住的笑意。”
窗外的月光落在玻璃瓶上,把西瓜籽的影子投在纸上,像幅流动的星轨图。她知道,属于他们的故事,会像这不断生长的藤蔓,在时光里爬满每个季节,写满热烈与期待,走向一个又一个,被爱填满的岁岁年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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