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台上，任婷婷侧身仰头喝了一口水。
随后转身面对全班。
“一个班不能没有班长……”
台下陈书虞坐直身体，整理一下校服衣领，准备走上讲台，接受这个她认为理所当然的“战利品”。
她爸爸在后排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，坐下后对着班主任点了点头，那神情仿佛在说“事情就该这么解决”。
然而，就在陈书虞抬脚要准备起身走向讲台的那一刻，教室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喧哗。
“真要换班长？！”
“什么情况？班长明明没做错什么啊！”
“就是！我好几次看到是陈书虞故意找别人茬！跟我们班长有什么关系！”
“凭什么让班长道歉辞职啊？太欺负人了！”
“这也太假了吧……”
质疑声、不满声、议论声交织在一起，像一锅煮沸的水。
上次这么乱，还是在开学第一天，也是为了选班长。
原本有些沉寂的教室，此刻彻底炸开了锅。
同学们交头接耳，看向陈书虞父女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质疑。
任婷婷抬手按下教室里的喧闹。
“上次我私自定了班长，有人说我不够公平，让千遇同学受委屈，是我的失职。”
她点到为止。
谁让千遇同学受委屈，不言而喻。
陈书虞爸爸闻言脸成了猪肝色，但很快恢复。
“为了公平起见，借着这次班会，高二一班重选班长，我们邀请家委会会长刘岚女士做个见证。”
徐风妈妈起立，微笑跟大家打招呼。
千寻擤着鼻涕带头鼓掌，其他人陆续跟上。
等徐风妈妈落座。
任婷婷继续道:“每人一张草稿纸，红笔写你选举的班长名字，黑色笔写你的名字，这次我们实名制选举，一分钟完成。”
徐风提笔就来大声附和:“用不着一分钟，写我们班长的名字，三秒钟就够了，池千遇，多好听的名字。”
其他人跟着加快速度，撕纸，找笔，落笔，折叠，带着快意恩仇似的，一气呵成。
徐风妈妈从后排找了个纸箱，一路收纸条。
收到陈书虞的位置，看她还目光凶狠地坐在位置上，笑道:“陈同学准备弃权？”
她抬头瞪徐风妈妈，撕下一张纸写上自己的名字，揉成一团，嘭地丢进去。
全部收完。
徐风妈妈站在讲台上。
“为了公平起见，我邀请班上书法最好的赵高林同学书写票数，”
赵高林闻言起身，走向讲台。
徐风妈妈又看向最后排的陈书虞爸爸:“更为了不被人诬赖作假，我邀请陈书虞爸爸来和我一起唱票。”
被一群孩子似笑非笑地盯着，陈书虞爸爸终于有了点羞耻心，但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。
池千遇已经公开承认霸凌。
他不信这些蠢货还会选一个霸凌者。
陈书虞爸爸骄傲地上了台。
赵高林拿笔准备落下第一个名字。
任婷婷坐到赵高林位置上，摸出一张湿纸巾捂热，亲自给千寻擦脸。
后排有人传上来一把梳子，任婷婷接过来，不急不慢，动作轻柔，她小声跟千寻说道:“扎个高马尾吧，刘海全弄上去，好看。”
讲台上，徐风妈妈开始唱票。
她摸一张，看一眼，打开后递给陈书虞爸爸。
“还请陈书虞爸爸公平地，大声地唱票。”
陈书虞爸爸咬着后槽牙，念出第一个班长候选人。
“池千遇。”
赵高林落笔正小楷——池千遇。
第二张。
陈书虞爸爸淡淡扫一眼，面无表情:“池千遇。”
第三张他嘴角狠狠拉下:“池千遇。”
……
第三十四张，终于出现第二个候选人:“陈书虞。”
第三十五张:“池千遇。”
第三十六张:“池千遇。”
陈书虞爸爸每念一次“池千遇”的名字，眼底怒气多一分。
徐风妈妈收起箱子:“其余六人弃权，共有三十六张票，两个候选人，其中，池千遇同学以三十五张票完胜陈书虞同学。”
闻言，台下自发响起雷鸣掌声。
“芜湖～”
高二一班像打了胜仗一样。
欢呼声中，任婷婷拉着千寻上台:“让我们祝贺池千遇同学，众望所归，再次接任高二1班班长一职。”
徐风妈妈朝陈书虞爸爸做了个“请下台”的手势。
陈书虞爸爸稍显迟疑，他看向年轻的班主任，眼里的怒气丝毫不加掩饰。
他想说，一分钟卸任，一分钟上任，合着玩他们父女？
陈书虞爸爸脸色铁青，那股上台前骄傲的气焰，一点一点被三十五比一的票数碾得粉碎。
他死死盯着任婷婷，仿佛要喷出火来。
“任老师，”他咬着牙，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变形，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在办公室里说让我女儿准备接任，现在又搞重选？合着我们父女俩就是你请来的小丑，给你这出公平公正的戏码当垫脚石？”
办公室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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