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陈默听完，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，摇了摇头。
“错了。”
“错在哪？！”李昊不服。
“错在，你只看到了症状，却没找到病灶。”陈默伸出手指，在铜镜背面某个很不显眼的角落，轻轻一点。
“你看这里。”
众人凑上前去，只见陈默指点的地方，是鸟儿尾羽的末端。
“喜鹊的尾羽修长分叉，像剪刀，方便在林间飞行时保持平衡。而鸳鸯的尾羽短而圆润，是为了在水中游弋时减少阻力。”陈默的声音平静而清晰，“这面镜子上，鸟的身体是鸳鸯的形态，但尾羽的根部，却残留着被强行打磨修改过的，属于喜鹊尾羽的痕迹。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说：“这说明，这面镜子原本雕刻的是寓意喜报的喜鹊登梅图，是主人心上人送她的信物，意思是静候佳音。后来，却被人为的、拙劣的修改成了象征爱情的鸳鸯戏水图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做？”陈默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李昊，公布了答案。
“因为，这是一场恶毒的构陷！有人偷走了这面镜子，把它修改了，再栽赃给原主人，污蔑她与人私通，破坏了她原本的姻缘。那个可怜的宫女，死于百口莫辩的冤屈！”
“所以……”陈默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，“这股怨念的核心是憎恨！你如果用安抚情伤的法术去净化它，只会火上浇油，甚至可能引发更强的反噬！”
一番话说完，全场一片寂静。
李昊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铜镜，再看看陈默，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。
他引以为傲的鉴源术，只能模糊探查到情感的种类。而陈默，却只通过观察一处放大镜都未必能看清的微小痕迹，就完整的还原出了一整个唐代宫斗剧的现场！
这是什么样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？
这已经不是分析了，是降维打击！
“啪、啪、啪……”
就在李昊的世界观快要崩塌时，那清脆熟悉的掌声再次响起。
孙老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们身边。他拄着一把扫帚，笑眯眯的看着陈默，浑浊的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欣赏。
“不错，不错！见微知着，由表及里。”老人赞许的点了点头，“知其然，更要知其所以然。年轻人，你很有我们这一行的天分啊。”
说完，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本线装的、书页已经泛黄发脆的古籍，递给了陈-。
封面上，用毛笔写着三个古朴的篆字——《舆地纪胜》。
“这本书，送你了。”孙老乐呵呵的说，“记住，历史，是发生在时间和空间里的故事。你懂了时间，也别忘了脚下的土地。有时候，换个地方看看，风景或许会很不一样。”
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。
但陈默接过书，看着老人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，若有所思，郑重的道了声谢。
而李昊，在听到孙老那句“你很有我们这一行的天分”时，身体猛的一颤，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。他知道，自己彻底输了。
……
陈默抱着那本沉甸甸的古籍，回到了分配给他的临时宿舍。
他刚坐下，房门就被敲响了。
赵玄陵走了进来，依旧表情冰冷，但陈默能感觉到，她看自己的眼神，少了些审视，多了几分郑重。
“这是你的新权限卡。”她将一张黑色的卡片放在桌上，“从现在起，你可以无限制访问九州阁B-3级以下的所有资料库，包括大部分已侦破悬案的卷宗。另外，这是我的私人加密通讯号，24小时在线，有任何紧急情况，可以直接联系我。”
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提拔。从一个被监控的罪犯，一跃成为了拥有高级权限、能与“典狱长”直接对话的核心人员。
“谢谢。”陈默没有客套，直接收下了。
“这是你应得的。”赵玄陵看着他，沉默了片刻，还是忍不住问道，“那面铜镜，你真的只靠观察就……”
“不然呢？”陈默摊了摊手，“赵组长，我的专业是历史，不是算命。”
赵玄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，没有再追问。
她转身准备离开，走到门口时，又停下脚步，背对着他，淡淡的说：“SSS级的评价，在九州阁的历史上是第一次。它代表的不只是功劳，更是一种可能性的象征。”
“这几天，好好休息。顺便，可以多了解一下国运反哺的概念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陈默有些不解。
赵玄陵没有回答，只是留下一个背影，径直离去。
“国运反哺……”
陈默咀嚼着这个词，打开了宿舍的全息终端，开始查阅相关资料。他隐隐觉得，或许有什么超出他想象的、更不可思议的事情，即将发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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