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场一片死寂。
那个关于“自由”的荒谬理念，也一同被埋葬在这里。
破碎的泰山刻石在失去了大司命这个寄生体后，停止了哀鸣，重新散发出厚重的光芒，默默的修复着这片残破的空间。
李昊张着嘴，半天没能合上。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完全转不动了，好像彻底宕机了一样。
“这就……没了？”他看着大司命消散的地方，喃喃自语，“一个能把天捅个窟窿的大反派，就这么被几句话给说死了？”
赵玄陵眼中数据流急剧闪烁，一向冷静的精神链接也出现了混乱。
“逻辑推演无法复现。‘赐予完全自由等于剥夺存在本身’……这个悖论的杀伤力，超越了A级天牢内所有已知的攻击模式。评估等级：危险，规则级，不可复制。”
他们没有看到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。
他们看到的，是一场冷酷的哲学处刑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黑色幽默。
“呼……”
陈默轻轻呼出一口气，一阵疲惫感从精神深处涌了上来。
临时掌控【大秦基石】的管理员权限，对他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。他感觉精神快被抽干了，刚才的体验虽然刺激，但后劲实在太大。
“妈的，以后这种活儿还是少干。太费脑子了，感觉发际线都后退了零点零一毫米。”他心里默默吐槽。
但陈默的目光，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大司命消散后，留下的那件东西。
空中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心脏，它由纯粹的黑暗凝聚而成，内部有无数混乱的符文生灭不息。
【混沌之心】。
“嚯，最终反派果然有掉落。就是不知道是极品装备，还是沾满了口水的诅咒道具。”
陈默眼神一凝，他不相信大司命那个偏执狂，会那么好心留下什么遗产。
这东西，十有八九是个坑。
“陈默！别碰它！”李昊反应了过来，一个闪身挡在陈默身前，满脸警惕的盯着那颗黑色的心脏，“这东西给我的感觉很不好，非常危险！”
“能量读数稳定，但无法解析。”赵玄陵也上前一步，迅速报告，“它的存在本身，就在扭曲周围的信息规则，吞噬一切信息。”
不用他们提醒，陈默也知道这东西的危险性。
他没有冒失的上前，而是深吸一口气，催动了体内那四枚已经与他深度绑定的天命碎片。
嗡！
代表“统一”的秦国玉玺、代表“守护”的汉代长城砖、代表“开拓”的明代宝船罗盘、以及代表“融合”的佛骨舍利，四道不同颜色的光芒从他体内浮现。
光芒没有直接攻击那颗【混沌之心】，而是在陈默的意念操控下，化作一个四色能量囚笼，小心翼翼的从四个维度，将那颗黑色的心脏缓缓包裹。
他要做的不是摧毁，而是解析。
就在四色光芒接触到【混沌之心】的瞬间，一股充满恶意与疯狂的庞大信息流，顺着四枚天命碎片，冲入陈默的脑海。
那正是大司命在彻底消散前，留下的恶毒“遗言”。
轰——
陈默浑身一颤，脸色惨白。
他的眼前，不再是空旷的战场，而是大司命数百年来充满偏执与疯狂的记忆片段。
陈默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才华横溢的“解放派”前辈，是如何因为理念的偏激，最终走火入魔，自我毁灭。
他看到了大司命，是如何从这些失败中吸取所谓的教训，得出了一个更疯狂的结论——想要实现他所认为的自由，就必须摧毁一切秩序的根基。
而【大秦基石】，仅仅是他计划的第一步。
一旦摧毁“书同文”，人们的沟通就会陷入混乱；接着破坏“车同轨”，整个社会的物流都会瘫痪；最后废除“统一度量衡”，商业体系便会彻底崩溃。
而这些，都只是前奏。
“解放派”的真正目标，根本不是让世界退回到战国时代。
他们的最终目的，是利用这些混乱所产生的庞大负面因果，去冲击国运天牢深处，那个可怕的封印。
去释放那个连九州阁最高档案里，都只有寥寥数语、代号为【零号】的禁忌存在。
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终于明白，自己面对的，究竟是怎样一个疯狂的计划。
【混沌之心】中蕴含的信息，继续涌入。
【零号囚犯】。
它并非某个具体的人或生物，而是一个抽象的概念。
一个在历史长河中，第一个试图篡改天命，并因此被抹去了所有存在痕迹的失败者。
因为其存在被从根源上抹除，所以他变成了一个因果上的黑洞。他不属于任何时间与空间，他的存在本身，就是对整个历史的否定。
一旦这个黑洞被释放，整个世界的因果链，都将被他无情的吞噬、撕碎，让一切都回归到毫无意义的混沌原点。
这，才是“解放派”所追求的自由。
一个连“存在”本身，都不复存在的世界。
“疯子……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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